这么多兵卒在此,元子佑也无法强闯,斟酌片刻后,从袖中抽出张请柬。
杜初月接过一瞧,这竟是陆子维所说的苏沐云寿宴的请柬。
“父王祭礼在前,家师并不愿大张旗鼓,不过请些亲朋小聚互酌半夜,早在答谢宴时,家师已闻杜娘子大名,只因公务一直未能得以相见,临行前家师吩咐定要将杜娘子请至明日的宴会。”
元子佑略带可惜地说:“原想邀杜公同去,但看起来他似有不便之处。”
夜雾弥漫,元子佑的声音客气沉缓,杜初月借着门前壁灯瞧着手里的笺帖。
这帖子上的字应是主人家亲手所写,遒劲有力,诚意十足,但放在她眼里却好似看见了个明晃晃的鱼钩。
鱼钩那头的那人清楚杜家父女已被元昇圈禁,但又垂涎杜洵在雍州文官中的影响,故而这请柬实为他的搭救信号,只要将它握住杜初月便能离开此地,继续在元府二子之间周旋。
但他是如何有把握元昇定会放她去呢?
杜初月想到那夜被元昇用书本遮挡的宅邸地图,不过张小小的笺帖已让人尝到背后之人的老谋深算。
她抬起眼,发觉元子佑并未像先前那般明目张胆地包藏色心,而是固守礼节地停在半步之前,却像是被人刻意警告过。
“小女若是能去,定当按时赴宴。”
“如此甚好,那某就不打扰了。”
杜初月将院门掩上,挡住了元子佑那依依惜别般的不舍目光。
回到屋中时,灯盏已被重新点亮,她将请帖子交给了桌前的元昇,他拿到后立刻蹙起眉头,显然跟她一样感知到了其中机关。
“这是何物?某瞧瞧。”
陆子维接过笺帖一览,亦是面色大变,像被石子卡住喉咙般有话吐不出。
这是自然,谁能想到苏沐云会出这么一步险棋。
他知道有李濂的妻小在,元昇定会同意杜初月前往赴宴,如此苏沐云便能借援救杜家父女之机,将杜洵争取过去。
元昇望眼杜初月,她正低眉顺目地垂立于木桌旁,叫人猜不透心思。
夜风簌簌,房檐上的灯笼在不住晃动。
元昇沉吟,“你可有意要去?”
杜初月敛着眼睛,“小女听从世子的安排。”
她自然得听他的安排,只有他解除禁令,她才能成功走出这放鹤轩。
此行虽有让杜初月逃脱的风险,却实为潜入苏府的好机会,就算苏沐云布下天罗地网,为了那李濂的妻小,他也得冒险一试。
元昇道:“好,明日你我同去苏府。”
杜初月神色如常地点头答应。
当夜元昇并未宿在放鹤轩,而是跟陆子维同行离开,看样子是要为明日的苏府之行筹谋布置。
只是临行之前,他来到杜初月的床榻边伫立了许久,但杜初月一直侧卧而眠,装睡不应,他终是没说任何抬步走了。
翌日天清气朗,瓦蓝的天空中只有几抹清淡的浮云,远山如青黛般横抹在天际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