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彩的蛋蛋蛋蛋:
说起那事,尹赫知道的其实并不全面。只记得那天正巧碰见从胡同里慌跑出去的沈超,告诉他何元舟把许之卿堵了。
等他跑到地方的时候,许之卿正捂着肚子趴在地上,脸色很难看。何元舟脸色更难看,攥着拳头在朝地上的许之卿骂些什么。
“何元舟你他妈疯了!”尹赫跑过去将何元舟推开,扶起地上的许之卿,“小白?小白你怎么样?我扶你去医院”
许之卿看到他的瞬间,眼神躲避,似乎并不想在现在这个时间见到他。尹赫当时不明白那么多,只一心将两个不和睦的兄弟调解好。许之卿站起身,校服灰扑扑的脏,看样子何元舟不止打他一下,尹赫也想不明白许之卿为什么不还手。
“有能耐别走!你他妈和我单挑!娘们唧唧杵那什么意思!”
“够了啊何元舟”尹赫喊他,“什么屁大的事至于这样?技校上傻了?”
“我傻!?是他妈你傻!程澈更几把傻!被他耍着玩!”何元舟怒气不减,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征兆。跑过来还想动手,尹赫拦着一直往后推。
“你有病了吧!有病治病去!”
“有病?对有病!操他奶奶的,他有病,犯他么的同性病!”
再听不出来尹赫也甭有脑袋了,“网上说的你也信?那不造谣吗?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不了解他?被程澈知道丫的揍死你”
“呵!看程澈知道了先揍谁”
“他趁人睡觉亲人家!幸亏我他妈长眼睛我看见了,不然下一个就是你,那个变态!”
“谁都听见,他刚才亲口承认!”
尹赫当时被何元舟不间断的骂喝得懵了好半天,只知道拦着人别让他动手,就是忘了把那张破嘴也堵上。何元舟领了四五个小弟,全都在一边默不作声,印证何元舟说的每一句都是认真的,全都操了蛋了,尹赫脑袋里骂娘。
还是沈超从一边去拽尹赫的衣服,提醒他先把许之卿带走。尹赫回过神去找,许之卿站在原地,头垂得低,快埋进土里。他还从来没见过许之卿这么无措的时候。
尹赫走过去,不知不觉的心里有了妨碍,干笑道,“没事的,何元舟他放屁,我根本不信”
许之卿抬起头看他,带着一丝隐秘的希望。尹赫也不懂,手伸过去犹疑地拍了下他捂着肚子的手臂,“小走吧,许之卿”
许之卿的眸色因着这句暗淡,再次垂下头,面上没了表情,死物娃娃似的。
走出胡同,尹赫又交代一句,“别告诉程儿哈,知道了准得揍死何元舟,正是要高考了,咱都别介怀。等高考完事,我帮你揍他出气”
“好”许之卿不加情绪的说了句。
记忆里那确实是尹赫最后一次见他,后来听说许之卿回老家的消息,就再没见过。
年头久了,身边没人提他,就连程澈也一次没跟他提起过许之卿,尹赫觉得这人真是和青春记忆一起淡忘了。想起来心酸,和那么多相熟的不相熟的同学在毕业时候喝到大醉,说过再见,怎么就跟许之卿的分别这么仓促。
五年前吧,那次喝得多了,跟程澈东拉西扯,咸的淡的都唠,偏扯到那天的事。说的时候没感觉,也忘了看看程澈什么表情,他以为程澈应该不在意这么一个早没信儿的人了。
没想到第二天程澈坐飞机直奔何元舟的地方,将人揍得住了月余的医院。两人冷着好些年,去年才一块吃了顿饭,尹赫张罗的。这事才算了。
41小白的过去
“61970号,这是你的东西”
狱警拿出一个铁盒推到年青人面前,“拿好”
今天又是一个出狱的。总的一个月也多不过四五个能出狱,下个月到他退休,这孩子说不准是他送的最后一个。
面前这孩子隽俊逸群,自有一份干净与这地方落落寡合,老张不觉间亲近,估摸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目光里不愿遮掩的忧郁更引得老张多嘱咐一句,“收敛收敛瞧瞧有没有少的?”
“没有”
声音有股淡淡的冷意。
高墙白地,两边隔两米一个持枪的狱警。那年青人一身黑衣,一顶鸭舌帽,高高瘦瘦的身体脚步有些慢。他算好些的,有抖着腿走不出去的,也有哭着说不敢出去的。
铁闸门缓缓打开,嘎啦啦一声重响,像是开启的地狱之门。老张听得惯了,那孩子还没有。脚步微顿,黑闸门全开,外面是偏僻的荒野,过于空旷了。
老张多瞧了一眼,外面没有接他的人。
看他将要迈出闸门的瞬间身形有些犹豫,老张又多嘴一句几乎每个接狱的亲眷都要说的,“别回头!可不吉利啊!”
年青人迈出那道高高的门槛,没了高墙的遮挡,初夏十点钟的阳光透透彻彻的洒上他的身,白得晃眼。他回了头,对着老张说,“谢谢”
门很快关了,老张对着院里空荡荡的地方摇头沉吟,“都说了,别回头”
案桌上那孩子的资料,老张收拾完,规整收录,封存入案。
上面写:许之卿,二十二岁。三年前从梨水少管所转入衡沙曼监狱。探监次数和探监人员,均无。
“上车请刷卡滴,老年卡”
许之卿跟在一位老人身后上了公交车,车内四面通透哪哪都是阳光,他拉了下帽檐,贴了个角坐下。车上人少,就几个相互熟识的大爷大妈闲聊,东家的媳妇西家的孙儿,哪家的菜促销哪家的销路准有阴谋,正常不过的聊天。许之卿听着不惯,又缩了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