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臣抬眼看他:“怕?”
沈皓云翻白眼:“是,我怕,我好怕,满意没?”
沈皓臣笑了,回头看着报纸换话题:“卫视台的采访原片我看过了,那长仁医院成了长云的对手了?”
沈皓云说:“差不多。”
沈皓臣:“凭什么?”
沈皓云:“他家自己研发了医疗管理系统,卖给其它医院使用。表面上是价格比我们优惠,实际上系统做得不差,不然的话再便宜也没人光顾,毕竟是关乎整所医院正常运作的系统。这长仁要慢慢成气候了,以前还小看它了。”
沈皓臣问:“要不要帮忙?”
沈皓云嗤之以鼻:“这是行业之间正常竞争,我又不是争不起。”
沈皓臣夸赞:“挺好,有模有样的,继续保持。”
他放下报纸,拿起旁边闹响的手机,来信息了,点开看,看乐了。
“朕也要看。”沈皓云手伸了过去。
沈皓臣把手机递给他:“小海画了幅画,我问是不是鸟在拉屎,他说是云在下雨。”
沈皓云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图画歪歪斜斜,内容无法形容,他甘拜下风:“这么抽象,亏了你们的想象力。”
沈皓臣点了根烟慢慢抽着:“孩子嘛,配合着闹一闹。”
沈皓臣用的是微信,未读信息数以吨计,沈皓云不客气地上下拨弄兄长的手机,问着:“有没有小港的?女孩子心灵手巧,画得肯定比小海强。”
沈皓臣吐着烟雾说:“她哪会安安静静的画画,去年你给她送了什么生日礼物忘了吗?”
“送她双截棍不代表她不能画画啊。何况人家双截棍耍得很好,证明我送得对。”沈皓云边说边滑拉兄长的手机屏幕,聊天列表此时跳出了一条新信息,头像与名字都不认识,内容只有三个字:我走了。
沈皓云切回小侄子的聊天窗口,把手机还了回去。
沈皓臣接回手机后翻着看,说:“我下周去西北出差,会跟许家那边碰面,他们好几次追问你对他们女儿的想法。”
沈皓云说:“汪瑞在一直追人家呢,怎么你跟郭文定都这么残忍,非要朕横刀夺爱?”
沈皓臣点着手机操作什么,接话道:“我给你安排别的相亲吧。”
沈皓云:“不要。”
“爹和老爷子都催着,成家立室是你的任务之一,必须完成。”
“什么样叫完成?娶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讲师算完成吗?”
“你指谁?”
“我没指谁。”
沈皓臣放下手机,跟弟弟严肃地说:“小云,你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了,不要再任性。”
沈皓云有点不耐烦:“知道了,”然后打击报复一样说:“老催我,不如你先给自己的孩子找个新妈。”
沈皓臣平常地说:“他们有妈妈,父母离婚了不代表孩子失去了父母。”
沈皓云没接话,也接不上话。
兄长事业为重,找新对象娶新老婆之类的“家务事”不入他法眼。当年兄长抱着上班工作的心态听从父母之命与前嫂子结婚,依时定候完成了长辈给予的生育任务,之后快刀斩乱麻地离婚。
前嫂子原本也是以战略伙伴的姿态服务婚姻,后来对兄长产生了感情,离婚的时候伤心过一段时间。
长辈催促过兄长复婚或者再娶,兄长玩拖字诀,一拖数年,直到越来越强大,长辈唤不动了只好放弃,改为催他这个当弟弟的。
沈皓云偶尔会感慨,这人啊风水轮流转。
他年轻任性潇洒自由的时候,经常会同情当兄长的沈皓臣背负太重,身不由己。
如今兄长开始享受潇洒自由的日子了,轮到他这个弟弟身不由己。
“不要再任性”,兄长这一句过来人的提醒,份量有多重?
离开平合院回公司的路上,沈皓云一再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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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沈皓云又开始烦公事。
长云is作为一个庞大的企业,外在看着光鲜是光鲜。过去没有竞争对手,背靠大山傲视同群,也由于一家独大,条款过于霸王,售后的技术支持服务嚣张,合作的医院向来敢怒不敢言。
如今半路杀出一个长仁,医院起家,做出来的系统对同行来说更贴心更顺手,那些早就想换服务商的医院们拿售价当借口,长云不愿自降身价打价格战,只能白白看着他们转合同。
公司成立的初期,许多玩伴支持着入股入职,长云里在沈皓云面前算小弟的人,随便放一个出去都没有人敢轻易得罪。
汪瑞是其中一个。
汪瑞在公司负责售后,他本人张狂惯了,带出来的团队也被抱怨目中无人。
公司开过会强调改善服务态度,他部门左耳进右耳出。
最近许家那位又追着沈皓云转,不理他了,汪瑞对沈皓云心有不甘,却不敢说,适逢蒋旗又又又跟他提改善服务态度的事,汪瑞借题冲他发火:“什么破医院这么了不起,要求这要求那的,我们是卖货不是卖身,花丁点钱就想我给擦屁股侍奉?再逼逼叫我老子嘎了他们!”
才说完,腿后窝被狠狠一踹,汪瑞往前跌了几步险些跪下,愤怒地站起身回头,见人是沈皓云,差点脱口而出的骂话又硬咽了回去。
沈皓云“嘭”地甩上办公室门,隔绝了其他的耳目才怒声骂他:“你他妈的念过什么书,闯过什么祸,为什么只能来我这里混,进来时说要拿什么态度正经工作,洗心革面,通通给忘了?!老子前老子后的,没你老子你算老几?!把我这事业搞砸的话,我看你老子是嘎他们还是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