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天挠了挠脸,他好像对这些秘密并不那么在乎,说话也随意很多:“你大一时候的事儿,你没见过她。”
“但你要是见了她,你就知道我说的一点没错,很吸引人的一个小姑娘。”田天顺口说道。
明晖逮着他了,立刻“哦”了一声,眼睛雪亮:“咱们田天哥被吸引了?”
田天无奈地笑了下,坦坦荡荡地说:“那时候你们嫂子不是找了个小白脸气我吗,多亏娇娇开导我,我就和她演了一场假情侣的戏码气你们嫂子,你要说这个过程里,我没对娇娇动心,那我就太假了。”
“噫——”
“嫂子知道这事吗?”晏惟皱着眉头问。
“她知道,”田天用最平的语气说出最惊人的话,“她说她心里当时也是有那个小白脸的,她特别理解我。”
他开玩笑似得,瞪了晏惟一眼:“你怎么,道德标兵上身了?”
晏惟哪儿敢,她别过头:“没。”
这时候金茗拿着清扫工具,臭着脸,回来了。
明晖故意高声道:“别说你们这些破事了,黎桓,你快说,谁最像你初恋,我们都等着呢。”
金茗翻了个白眼,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只是用力地、响亮地扫地。
这回黎桓也没有太多迟疑。
他冰冷如雪川化水的声音响起。
“简欢。”
湖明别墅区(九)
绿色。
今天的香槟塔是迷人眼的绿金色。
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高高迭起的绿金色香槟塔显出一种魔幻而富丽的中东气息。
而黎桓的回答让这绿色气息中多了几分幽默。
明辉第一次痛恨自己总是当这个圆场的诙谐角色,他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还是噎得说不出话。
他瞥了眼边伯贤,又瞥了眼金茗,咽下一口苦涩的啤酒,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哥,你真是我的哥,你太敢说了。”
“黎桓看人看内在,”田天拱火,“要不然他就该喜欢金茗或者晏惟了,他喜欢那种内心劲儿劲儿的野草风。”
晏惟怼他:“说谁野草呢,陈娇娇多温柔啊,简欢脾气也很温和。”
“所以我说是内心劲儿劲儿,”田天耸肩,“她们内心要是没那股劲儿,能和我们玩在一起啊。”
他看向边伯贤,说:“你说呢。”
“我说什么?”边伯贤一直微笑着,但眼神却落在黎桓身上,像是瞄准了猎物,精神上全神贯注,只有一张嘴在敷衍着说人话,“可能吧。”
“老黎你说话啊,解释几句,”明晖看这群人火上浇油,恨不得一人嘴里塞一酒瓶子,他连忙道,“你就是觉得简欢和陈娇娇有点像是不是,我知道你的,你可专情了,现在还留着小鸡围裙呢,猫也是,你又不喜欢小动物,要不是陈娇娇捡回来那猫,你能一直当大爷似的养着嘛。”
“对啊,”晏惟意识到边伯贤已经有点不对劲了,才帮着说话,“黎桓哥愿意放弃家里公司跑到这学校门口开餐饮店,也是为了陈娇娇,我们都知道。”
金茗突然开口:“什么意思?”
她一脚踢翻了真皮座椅,走到黎桓面前,一手拽起他洁白的衬衫领口,鲜红色的指甲油像是要从指甲盖上流淌下来,流淌成他们之间那从未愈合的伤口的血液。
“我问你什么意思,”她异常地平静,“我比不过简欢?”
黎桓没回答,静静地直视她那被怒火烧干了的眉眼,这一看让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些非常多余的模糊画面。商业联姻在那个年纪听来,没有多大的威力,更像是从此多了一样所有物,而所有物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和他同龄。
黎桓不反感这件事,因为金茗当时长得很可爱,很温顺,小口小口地吃他准备的甜点,和金茗相处的时间里,他就不需要去学奥数、钢琴、马术。
而当婚约解除后再见面,金茗已经成了暴躁而刻薄的一团火。
“你宁愿选陈娇娇,选简欢,也不选我?”金茗一字一句地问。
黎桓不怕场子闹难看,他一如既往地诚实而冷酷:“你不算选项。”
他居然说“你不算选项”。
明晖手疾眼快地一把揽过所有人的玻璃杯,顺带按住了金茗抄酒瓶子的手:“我的,给我啊,谢谢。”
金茗揪紧了黎桓的领子,布料绷得笔直,勒进黎桓的脖子,她气得说不上话,但又没有什么立场如此生气。
“那我算什么?”她一瞬回想了所有在她人生中走过的男人,愤慨地质问,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那我算什么?!”
“不是,都多久的事儿了,”明晖把这些瓶瓶罐罐都扔在脚边,回过头来,无奈道,“金茗你别疯了行不行,太贪了你,你跟徐谦谦婚期都定好了,你现在扯着前未婚夫的领子问他自己算什么,不是,你把你现任未婚夫当什么了啊。”
他觉得好笑:“你不能想着所有男的都绕着你转啊,你真把自己当公主了怎么的,选驸马呢?”
金茗的脸一下子变绿了。
大家总觉得明晖说话委婉圆滑,但能藏起难堪的人,揭开伤疤的时候也准确狠厉得多。
“所有男人围着我转?呵,”金茗狠毒地瞪向明晖,“应该说你们都被陈娇娇耍得团团转,连你也围着陈娇娇转吧,高中的时候你就是个舔——”
明晖微笑着将眼睛眯起来:“高中的时候?”
于是金茗看进了明晖的眼睛,那是一条细长的毒蛇,冬眠被吵醒就“嘶嘶”地露出毒牙,发出警告。
金茗不免想起童年时期一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