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多浪费时间?我的时间就好浪费是吗?”金茗觉得自己生气是应该的,跟昨天无关,她认为自己并没有因为简欢和边伯贤的关系而针对简欢,她告诉自己,自己没有被私人感情影响,只是简欢确实做错了需要被训斥,“要是每个人都像你,我一天不用干别的了,就在这帮你们盖章?”
办公室里有其他人,一些干事和部长在忙着整理文件,此时都看过来了,目光落在简欢身上带着点“你好自为之”的同情。
简欢抬起头看了眼,没开口辩解,伸手把被草草翻过的纸张小心翻回,翻回到了第一页,她把手指按在留白处,轻声说:“学姐你盖在这里就行。”
金茗的目光跟着她的手指落下,那是第一页,被她随意翻过的第一页,她拧紧的眉头顿时僵住,脸也莫名有些发烫——不是因为惭愧而是因为愤怒。
被弱者指正的羞恼,被情敌击败的不甘,全都化成了愤怒。
她在干什么,给她留面子吗?她需要她给她留面子?她说错了就直接说她错了,怎么,觉得她丢不起这个脸吗?
金茗捏紧了印章,半晌,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边伯贤喜欢你——”
简欢眼皮子颤了颤,不由自主地屏住自己的呼吸,一旦面临冲突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不断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你是不是觉得边伯贤喜欢你——”金茗一顿,利落地敲上印章,动作潇洒地把文件往简欢方向一推,纸上已经有了个鲜红的盖印,她又冷笑一声,“我就会为难你?别把人看扁了。”
简欢接过文件收好,说了声谢谢。
金茗瞅简欢一眼,眼前人并没有被戳穿后的堂皇,也没有惊异于她的通透,像是……没听见。
她皱眉:“没听见我说话吗?”
简欢诧异地看她,歉意道:“抱歉学姐,你刚刚说了什么?”
金茗看到这副茫然的面孔,气不打一处来,眼前的人做什么都没出错,所以她很生气,因为第二次攻势也以失败告终。
装傻倒是有一套,搞得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听清就算了,”金茗看简欢还愣着,重重拍了拍桌面发出令人不安的巨大声响,“愣着干什么,有事说,没事出去,我还有事要忙!”
徐满满和明晖两人在此时走进来了办公室,明晖拢了拢大衣的衣襟,听到一声巨响浑身一抖,捂着心口哀怨道:“吓死人——”再听到金茗气急的声音,他看过去,金茗的工位前站着个小个子的女生唯唯诺诺地低着头挨训,他只能看到个后脑勺,想来又是哪个小干事办事不利招金茗生气了。
徐满满依然是懒懒散散终天睡不醒的困倦模样,眼镜快从鼻梁上滑下去了,那么挺的鼻梁却架不住眼镜,也是一件奇事。
明晖叹了一口气,打算过去劝几句,却没想身边的人一下子窜了出去,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万事慢一拍的老大爷已经几大步跨过去站到了简欢身后,语气慢条斯理:“我的人怎么了?”
简欢给吓了一跳差点撞进徐满满的怀里,她回头一看是自己的部长,瞳孔皱缩,她非但没有半分被解救的释然,反而如遭重锤生生呆住——太近了,近,为什么这么近……
“你的人?”金茗一看是一向和自己唱反调的徐满满,只觉和自己对着干的人又多了,气更上头了,音调更高,“也是,这半天憋不出一句屁话的风格应该都是和你学的吧,怎么,你的人做不好事情耽误我时间,我教教她该怎么做也不行?!”
金茗本就是音乐生,调门上的去,声音一瞬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简欢往一边走开一步避免和徐满满的肢体接触,刚松了口气又硬生生被这一河东狮吼吓愣住,她没想金茗的情绪波动比她想象的还要剧烈地多,目光从徐满满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落到金茗那张因为愤怒而极度生动的脸上。
他们,很奇怪。
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那头看戏的明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倒吸一口凉气,揉了揉遭罪的可怜耳朵,完了完了,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了,就没一天不能消停的是不是。
每次都让其他人看热闹。明晖扫了办公室其他几个干部一眼,摁了摁太阳穴,甚是头疼。也不知道金茗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徐满满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犀利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和金茗冰冷的目光来了个火花四射的对撞,他手还插着棉服口袋,不紧不慢地道了句:“嗓门大还真是了不起。”
金茗猛地拍了桌子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徐满满不躲不避地和她对视:“不是夸你吗。”他甚至笑了笑:“气什么。”
金茗气得失语。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你叫你部长来的是吧,有人给你撑腰,行,你真行,简欢,”金茗冷笑着看向简欢,语调嘲讽,“有一个边伯贤不够,还有个徐满满。”
因为这话毫无逻辑、不可理喻,如同秀才遇上兵,简欢哑然。
那头明晖继续听着,缓缓叹了口气,哎哟,又来了又来了,一生气就乱说话的毛病又发作了,等等……简欢?
简欢?!
明晖霎时瞪大了眼睛。
本打算等他们日常拌嘴拌两句再去当和事佬,在一旁隔岸观火的明晖一听到这个名字立马跳起来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一世英名葬送在下属面前,他没顾得上,捂着心口只觉要厥过去,我去,简欢?!
边伯贤喜欢的那小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