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鬱理的气息很干净。不缠人,不霸道,不强势,甚至有些脆弱。
她又恢複惘然,眉心极轻地敛瞭下,平平地舒展开。
“周敬航。”
这次她用瞭肯定的语气,她不回答隐隐埋藏怒气的问题,细白手指如一块冰白色冷玉,慢慢地触碰他。
先是锁骨,脖颈,喉结,再到下颌,鼻梁。
最后是眼睛。
她感受著他,用从未有过的方式。
那双曾经光芒万丈的眼睛,近在咫尺,但他喉结突然灌入一把冰冷雪沫,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雪在什麽时候变大,没有人知道。
寒风料峭,精致包扎粉红玫瑰的玻璃纸簌簌轻响,如同蝴蝶振翼。
他以为自己僞装得很好,但分明颤抖的声线不留情地出面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孩。
“眼睛,”他喉结重重地往下沉动,“怎麽回事?”
玫瑰花
东八区时刻的耀京,长街灯柱挂满应景的红色灯笼。宋愈手指一刻不歇,疯狂地回複四面八方的新年快乐;宋思窈百忙之中惦记鬱理,问她最近情况怎麽样,她大概三天后会飞一趟美国,到时候去看她。
但远在这一片雪雾中的两人,他们与热闹无关。
今夜连月光都欠奉。
鬱理手指不紧不慢地描摹他的眼型,为瞭养病,她把指甲修剪得很短,甲盖形状却很好看,颜色白裡透粉。
她放下手,慢慢笑瞭一声。
“瞎瞭。”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车祸的消息你看见瞭吗?报道没说我受什麽伤吧。”
确实没有。
周敬航不热衷互联网,跨年夜那晚鬱理失约后,他不是没有想过找她。但——
就像敲门隻响三声,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去打探,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而身边那些曾经叫嚣起哄的朋友,似乎跟著鬱理一起消失瞭。
她不是本国人,工作重心也不在这边,她离开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敬航这样劝慰自己,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为什麽要多此一举。
他根本不瞭解这个女人,甚至连她到底是哪国人也不清楚。她中文名叫鬱理,那麽英文名呢?她在外工作应该使用自己本名才是,真正的她叫什麽?
周敬航想不明白。
索性把这一切剪不断理还乱的烦心事锁起来,他过几天有一场友谊赛,他包下一整周的训练场,没日没夜的训练,晚上回附近酒店睡,手机扔在床头,一直到夜深才想起来看一眼。
他朋友圈人不多,隻有那麽几个从小玩到大的。这帮二代有个群,牵头的是夏嘉扬,消息足有99+,他抱著打发时间的念头点进去,屏幕显示一行小小的“有人我”。
周敬航点住消息,你来我往的聊天记录坐上火箭似地往上窜,几秒后停在夏嘉扬的对话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