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焕被他爸流放,在公司里能做的事没有程知衍那么多,老头子也不指望他能做什么,希望他平庸,平凡地过完这一生。
他们这群年纪的人都一样,离开学校就进入家族企业,做一些不辛苦但足够彰显地位的事,只有程知衍的是最高的,终点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他小心翼翼,怕从高处坠下来。
二十三岁的江焕其实很现实,他吊儿郎当地享受生活,不把很多事放在眼里,可怜别人没有用,他觉得自己最可怜。
或许连江焕自己都不明白,他如今望向程知衍的目光、胸口满溢着的情绪,都是那个叫“心疼”词语的组成部分。
江焕不由自主地走近程知衍,像是要靠得很近,又或是借此看清然后拉开距离。
阿姨恰到好处的离开,于是江焕变得肆无忌惮,他伸手,摸了摸程知衍的脸。
“”
江焕轻拍着程知衍的脸,想要叫醒他:“程知衍,醒醒,程知衍。”
程知衍搭在身上的手从被子里滑出来,无力地挂在沙发边缘。
江焕:“”
江焕抓着他发烫的掌心,那一下他差点以为这人要噶了:“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程知衍的手指弯过来,碰着江焕的手背,他病的喘不过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指腹一下一下很轻地碰着,江焕把他握得很紧,靠近他的脸,轻声问:“你想说什么?”
程知衍嘴唇翕动:“康叔。”
阿姨听到不寻常的动静,出来时正好看到江焕把程知衍抱上楼,程知衍闭着眼,靠在江焕肩头,小两口关系还是很好的嘛,但江焕脚步好像挺急的?
阿姨忙问:“怎么了呀?”
江焕大喊:“阿姨,给康叔打电话,告诉他程知衍病了!”
江焕没接到过电话,陈康过来时却带着家庭医生,好像一副意料之内的样子。
程知衍被江焕放到床上,医生在给他量体温做基础检查,江焕站在一旁,不悦地问:“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陈康眉头皱成个川字十分懊恼:“上个月刚体检过,知衍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回来的时候又淋了雨。”
江焕不懂他进出门都有人接送,淋的什么雨。
陈康离谱地说:“救了一只狗。”
江焕:“”
“狗呢?”江焕问。
陈康道:“送宠物医院去了。”
“程知衍要养?”
“他不养。”
那江焕就不明白了,他也没觉得程知衍是多好心的人,既然不养,为什么要救?
于是他听到陈康说:“是我的问题,刚才雨太大了,那只狗追着我们跑,我觉得它很可怜。”
那就解释的通了,程知衍实在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根本不可能会去管这种闲事,可他又很纵容,总会允许身边的人做些不讲道理的事。
医生给程知衍挂上水,一时间江焕甚至不知道该问什么,对方却先笑了:“听说知衍结婚了,对象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呢。”
江焕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见面方式,医生的语气听着好像和程知衍很熟的样子,但他这会儿不想问:“他人怎么样了。”
“退过烧就好了,”他跟着江焕的视线回望过去,“就是会蔫吧几天,多吃点好的。”
这一回没有外人在,程知衍的房间也没锁,但他人还是住到了江焕这里,虽然是被动的,家庭医生离开前对江焕说:“药会让康叔带回来,你把人照顾好就行,别太担心。”
江焕的表情是不需要看也能发现的担心,陈康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就没有看到江焕的视线落在程知衍之外的地方过。
程知衍还在沉睡,听陈康的意思是这人最近都没睡好,身体终于受不了报警了。江焕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就一直守在床边。
期间收到了刘晚的消息:我回来了,妈的晦气,看到姓江的了!
江焕:?
刘晚改口:你家姓江的。
谢谢,但效果没有好一点。
和刘晚当朋友的好处是他能气你所气,比你还生气,有的时候就能让你觉得人活着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江焕坐在地上,回刘晚消息的间隙,时不时摸一摸程知衍的脸,挂完水之后烧就退了不少,家庭医生的说法是吃点药睡一觉就行了。
但江焕从小很少生病,他上一次生病是什么时候都想不起来,何况江家人虽然不想看见他,但也没要他的命,有病治病,饿了就吃饭,在正常生活上,江焕并没有受过委屈。
后半夜,程知衍睡够了才醒,转转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从周五下班开始,江焕就一直跟着刘晚发疯,睡得时间很少,全用来感受婚前协议里说的各玩各有多爽了。昨晚在酒吧还觉得眼睛发酸,想要赶紧把刘晚送走然后回家睡觉,如今他就在家里呆着,又好像不急着睡觉了。
程知衍才有动静,江焕就猛地抬头,还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惊喜:“你醒了?”
看到江焕,程知衍才去看房间的布局:“我怎么在你这?”
摸都摸了,江焕又当着当事人的面摸了一把,手感很好,程知衍虽然看着瘦,脸也小小的,但是有肉。
江焕这才起来给他倒水喝,放在书桌上温了一晚上的开水。
前段时间谁都不理谁的状态似乎改变了一点,反正这会儿江焕不在意程知衍到底想不想搭理他,吊儿郎当的找揍:“你在客厅里睡着了,我路过就把你搬走了,还是公主抱哦,全别墅的人都看见了,以后不会有人说我们感情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