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风格外热,还有一些黄梅雨来临前的气闷。
大嫂送别张升照,张善云和周怀德道别。
“怀德哥哥,去了应天府,你告诉我大哥哥,要经常给我写信。”
“好。”
“你告诉我大哥哥,要按时吃药,不可以情绪忽然激动。”
“好。”
“你告诉我大哥哥,如果在应天府看郎中,要把脉案抄录下来,写在信里告诉我。”
周怀德点了头,“好,我都会告诉他。但我不确定,他这样做,会不会让你觉得麻烦。”
善云一直垂着眼眸,“我不麻烦。如果大哥哥他觉得麻烦,那就告诉他不要这样做了。”
“好。”
她这些请求,说的是她大哥哥,指向的人却是周怀徳。
他听明白了。
终于,周怀德还是伸出了手,揉了揉善云的头发。“回去吧,车夫会送你们回家。”
善云抬起脸,看着周怀德,闷闷地说:“我知道了,怀德哥哥再见。”
送别再不舍,终是要离别的。
周怀德与张升照如期上了船,善云在码头上招手:“大哥哥再见,怀德哥哥再见。”
回到家时,张惠云正在厨房里,准备后日张升煦迎娶李娘子的喜宴菜式,见到善云没精打采的走进来,就问她:“是大哥哥走了令我妹妹这么失魂落魄,还是因为,怀德哥哥?”
善云走到她边上,帮她一起给糖包子整理形状。
这些糖包子是要在喜宴当天送给来喝喜酒的宾客当回礼的,一个个都搓成可爱的圆形,塞着满满的豆沙馅,象征着圆满与甜蜜。
“都不是。”张善云没精打采地说:“后天堂哥要娶亲了,可我还没有准备好给新嫂嫂的见面礼物。”
惠云从鼻子里发出了噗的一声笑,“什么意思,要我帮你出钱吗?”
“好呀,好姐姐。我正愁呢,为了给堂哥筹钱,我都把我家当底子都掏空了。新嫂嫂来了,我总不能丢了礼数。”
张惠云正经问她:“那你自己呢,有什么想买的?既然要买见面礼,不如给自己也顺路买点,姐姐把钱一并给你出了。”
善云停下手,拒绝道:“不买了。二姐姐,我也想攒钱。你上次不是说,想以后攒钱开酒楼吗,我觉得极有道理,我想攒一笔钱,以后自己开医馆。”
惠云没有转头看她,只是认真整着糖包子,“那好,以后你就把你的医馆开在我酒楼边上,来我这儿吃撑了、吃醉了、吃中毒了的,走两步就能去你那儿诊治。姐姐挣一文钱,你也能挣一文钱。”
张善云笑起来,“好,我姐姐好聪明,真是个大好的主意。”
忙忙碌碌的两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日,新郎官儿张升煦起个大早,准备出门迎新娘子。
他给自己收拾捯饬得人模人样的,束了发,戴了花冠,胸前系着一朵大红的绢花,倒也看着踌躇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