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雪说,“即刻离开王城,无召不得入内。”
大家都懵了。
“王上。”有位高的王族跪下来道,“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如何能离开?您举办合籍大典也该由我们来准备,岂能让您亲自劳累?”
这些还能活下来的王族,要么以前和北庭长渊政见不合,要么就是过去权利圈子里的边缘人物,现在可算得到重视,有了明主,哪里肯就此离开北庭。
可北庭雪意已决。
“朕的婚礼,朕亲自准备,无需任何人干涉。”
第一次要和龙湘成亲,是长琴音准备一切,最后不了了之。
后来他亲自找了人,也参与准备,但还是没能娶到她。
成亲前夜,她死在他面前。
这是第三次,有前车之鉴在,北庭雪不愿再让任何外人牵扯进来,生怕最后又出差错。
无论众人说什么他都不可能改变主意,连观礼的人他也不需要,全都赶了出去。
他和龙湘的感情轮不到旁人置喙,他们的婚礼自然也不需要无关紧要的人来祝贺。
他自己便可为她铺就十里红妆,一针一线缝制她心仪的嫁衣,为她梳头上妆。
他做这些事快乐无比,怎么舍得假人之手。
北庭雪是不会针线的,但只要他想学,辅以法术,什么都能做成。
赶走了这些闲杂人等,他就开始一样一样准备。
龙湘旁观在侧,看他穿针引线,在嫁衣上绣下栩栩如生的龙纹。
“怎么是龙?”
她似乎意外,可问完了又不意外,勾起嘴角缓缓笑了。
确实该是龙。
她是龙湘,他是她的龙,把他绣在她嫁衣上再合适不过。
龙湘从未想过还能看见北庭雪做针线活,她托着下巴趴在一边,轻声问:“你为何不直接用灵力引动针线,叫它们自己完成缝制呢?就像你铺红毯的时候那样。”
小屋外铺着见不到边际的红毯,上面洒满了漂亮的凤凰花花瓣。
龙湘亲眼看着北庭雪将这些准备好,才来陪他缝制嫁衣。
北庭雪说:“这不一样。”
龙湘阖了阖眼,心想,确实不一样。
嫁衣与红毯,轻重自然不一样。
她现在完全不去烦恼什么要不要分开,未来又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只认真地告诉他,她想在嫁衣哪里绣上怎样的图案,设计成什么样的式样。
那一心期待的模样,让北庭雪内心滚烫,笑容越发炽热。
想来他要的真的不多。
有这温存的时刻就已经足够了。
他们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也不在意什么场面。
婚礼就在小屋这里举行,这个布满他们羁绊的居所燃起龙凤烛,挂上红绸,就是洞房了。
龙湘试穿嫁衣的时候,肌肤紧贴着他的一针一线。
看着镜中他认真替她整理衣裳的神情,她眉头稍纵即逝地皱了皱,很快舒展开来,将那一闪而逝的忧愁遮掩得干干净净。
北庭雪真的完全感受不到吗?
或许不是。
只是大家都不想破坏这样好的气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