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般是六点二十醒来,睁开眼,身旁的闻拂雪已经没了踪影,闻凇意快速下床,跌跌撞撞去找人,一打开房门就撞入了裴渡怀里,裴渡抱了个满怀,见他没穿鞋,皱了皱眉:“这么急匆匆去哪?”
闻凇意抓着他手臂,紧张说:“我爸爸呢?”
裴渡说:“哦,跟我奶奶去地里摘蔬菜去了,说要做蔬菜沙拉。”
闻凇意松了口气,裴渡抱着他回房间,跪着帮他穿好鞋,有些吃醋:“我不见了都没见你这么慌张。”
闻凇意下意识说:“你怎么会不见。”
裴渡一愣,仰着脸看他:“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我就不能有不见的一天。”
心里一慌,闻凇意俯身扑到他怀里,裴渡被扑个满怀,一个不注意被闻凇意压在地板上,闻凇意笑吟吟说:“那我也慌张、也担心、也害怕。”
裴渡盯着他红唇,滚了下喉结,找茬说:“那你笑这么开心做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不可能会离开我。这样一想,我就很安心。”闻凇意搂着他,藏着不经意的害怕,“裴渡,你不会不见的对不对。你喜欢我。”
裴渡抓住了最后一句,不满说:“为什么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
越来越无理取闹了,闻凇意气不过一口咬在他脖子。
两人下楼时,裴渡脖子有个深深的牙印。
……
闻拂雪显然很喜欢这个处处充满诗情画意的小山村,早上下地摘蔬菜,中午去小溪边捉鱼玩水,傍晚上山摘野果,一天行程满满当当。
才过了一周,裴渡有点担心再待下去,闻凇意也不走了,因为他看起来比闻拂雪还喜欢这里。
夜晚吃完晚饭后,闻拂雪陪着老太太在楼顶乘凉闲聊。
闻凇意在拍死了数不清的蚊子后,起身下楼洗手,被随后跟下来的裴渡给堵在了洗手间。
“你已经八天没和我睡一起了,快让我亲亲让我抱抱。”裴渡迫不及待和他亲密。
闻凇意被抱坐在洗手台面,手撑在后面,被裴渡作乱的手弄得慌里慌张,香薰瓶被他碰倒,香味一股脑飘出来,呛人得很,闻凇意被熏得头晕,恍惚间,裴渡的亲吻像羽毛一般落在闻凇意眉心,鼻根、鼻尖、唇瓣,闻凇意被他索取惯了,探出舌尖回应,裴渡一反常态,并未和他湿吻,一路往下……
闻凇意呼吸乱了不说,连嘴唇也快咬破了,痛苦与快乐两种情绪将他缠绕得密不透风。
beta一向淡欲,闻凇意第三次被裴渡这样弄,结束之后,他眼尾很红,在裴渡来吻他时,他避开了裴渡的唇,把脸埋在裴渡肩窝,尾音发颤:“下次不要了。”
“你不喜欢?”裴渡吻不到他也不恼。
“太深了,你会难受。”
裴渡闷笑一声:“不难受,我喜欢。”
闻凇意听到这句,终于抬起头,眼底洇着水汽:“真的吗?”
裴渡唇角上扬,贴着闻凇意耳畔,低声引诱说:“等你哪天愿意和我上床的时候,我天天这样欺负你。”
闻凇意说不出话,隐瞒的秘密,不允许他和裴渡上床。
“我心甘情愿的,你别怜惜我。”裴渡鼻尖蹭着闻凇意耳廓。
在洗手间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结束后闻凇意腿软站一边看裴渡收拾,一点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两人走出洗手间,活像在香薰瓶里滚过一圈,闻凇意上楼坐在闻拂雪身边,闻拂雪打了个喷嚏,好笑说:“你把自己腌制入味,蚊子还真不敢盯着你不放了。”
裴渡坐在他奶奶身边附和:“是呀,我让他少弄点,他还不听,说宁愿被呛死也不愿意被蚊子咬。”
老人家把手里剥好的栗子递给闻凇意,笑呵呵说:“谁让凇凇这么讨人喜欢,蚊子也喜欢。”
闻凇意接过栗子塞进嘴里,甜滋滋的,从口腔一路甜到心里。
夜里十点,闻凇意还在和闻拂雪说悄悄话,把最后一丝顾虑也说出来:“爸爸,我和您一样身体构造,你说裴渡会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闻拂雪讶然地开了灯,脸上难得有了沉默:“我以为渡渡知道的,你们看起来好到无话不说。”
闻凇意忍不住咬被角,闻拂雪将被角从他嘴里拯救出来,怜爱摸了摸他的脸,笑着说:“你可以趁着这个月,找个时间和他说一说,如果不能接受就算了。凇凇,有些秘密该摊出来,毕竟迟早也会被发现。与其闹到那般难堪的场面,还不如一早就坦诚。”
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闻凇意知道,他必须趁着这个月把事情说清楚。
闻凇意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闷声说:“爸爸,我害怕。”
闻拂雪在被子里握着他手,给予他几分安心:“别怕,爸爸在呢。”
入夜十二点,闻凇意还是无法入睡。
他之前想着逃避一天是一天。
但欺骗换来的,是虚假的甜蜜,是更深的伤害。
闻拂雪丝毫没睡意,他想起他刚怀孕之初,也是这样的辗转反侧,他想打掉孩子又舍不得,但留下这个孩子他将一辈子失去自由,成为他爱的人眼中的怪物。
他不想凇凇经历他经历过的痛。
闻拂雪转过身,轻轻抱住闻凇意,拍了拍他的背:“你去找他吧,不然接下来的每个夜晚,你恐怕都要失眠。”
闻凇意自以为很潇洒,但真面临这种境遇,他怯懦地躲闻拂雪怀里,不敢面对。
闻拂雪给他勇气说:“去吧,待这越久,爸爸越舍不得离开。”
闻凇意犹豫着起身,下了床,扶在门边,有些哀伤地:“爸爸,如果他犹豫哪怕一秒,我们就离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