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高考的日子还很长,但对闻凇意来说,必须抓住每一分每一秒。
闻凇意再次抬头看时钟,已是凌晨三点。
困意明显,眼皮子上下打架,不得不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再回到桌前人已经精神了许多。
他拿了张纸,开始给裴渡制作任务表。
窗外天幕低垂,夜色浓稠,新的一天,又开始来临。
……
“我的凇凇将来一定会更厉害,爸爸相信你。因为你现在就很厉害地保护爸爸。爸爸不敢想象,没有了凇凇要怎么办。”一道哀伤的声音响起,睡梦中的闻凇意皱紧了眉头。
不会的……
他永远不会离开爸爸。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永永远远地保护你。”童声稚嫩而天真,却又充满了力量,“等我有赚钱的能力,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家,离开他,爸爸,你要等我,等我长大就好了。”
“爸爸,你别管我了。他不会打死我的。”
“你走啊,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留在这继续受折磨。”
“舍不得凇凇啊,爸爸哪怕得到了自由,没有凇凇陪伴的日子于我来说,比待在他身边还要痛苦。”
画面不停地被拼凑,被撕裂,破碎、零落。
睡梦中的闻凇意仿佛陷入无穷无尽的噩梦,永无尽头。
——哗啦啦!
薄透的窗纱被晨风大力拂开,没了阻碍,凉爽的晨风破涌而入,书页左右翻动,一些稿纸纷纷扬扬洒落。
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噩梦缠身,睡得极不安稳,偌大的动静,也只是在睡梦中添加了一些小小的砖瓦。
闻凇意眉头皱成山川,风拂在他肌肤上,习习凉意他瑟缩了下,细小无助地喊了声“爸爸”。
也许是他已经从噩梦里脱身,逐渐睡得安稳,眉心也不再皱着,嘴角也有了一丝弧度。
朝霞破雾,给棉花糖似的云层镶了金边,光线丝丝缕缕穿透浓密树荫,斑驳爬上少年秀气脸庞。
闻凇意感受到了脸上灼烧般的热度,迷糊中用手摸了摸,岂料手肘没有收住力,稍稍一抻,置在桌沿的水杯落地,应声滚了一圈,闻凇意彻底被惊醒。
眼前人朝着闻凇意露出恬淡的笑,闻凇意伸出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爸爸。”低喃声,轻飘飘的。
搓了一把脸,闻凇意清醒了过来,方才一幕,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天亮了,梦也散了。
那些噩梦,因为有了爸爸,成了一触即破的美梦。
台灯还晕着暖黄的光,闻凇意揉了揉眼睛,顺便熄灭了灯。
他收拾了桌面东西,又把地上的熬夜定制的表格拍好照片发给裴渡。
想到是周末,正好可以去退房子收拾行李。
闻凇意抵达出租房的时候,才九点半,他联系了房东,在房东再三重申不退剩下的三个月房租,取了行李,拿回了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