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生气。”张小茂甚至这样一字一句地对他讲。
虞帜发现他眼中不仅有怒意,居然还有一丝的忧伤。
虞帜表情严肃起来:“宝宝,他跟你讲了什么?”
张小茂不回答他,只是一个劲攒着眉头,不想让他碰。
虞帜搂住他肩膀,温声细语:“不论他说了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好吗?”
这句话,算是挑破了张小茂紧张的神经。
“我们是一家人?”他反问,“永远?”
没有人以为他们是一家人。
永远?怎么会永远。
虞帜握住他双手:“当然。”张小茂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虞帜。
“好啊,”张小茂似怒非怒,唇瓣张合间,能看到两颗尖尖的小白牙。
“那把我加进你的户籍里。”
他确实是随口一说,这只是一个挑衅,一种发泄。他才不在乎自己现在的户籍在天涯还是海角。
可当他看到虞帜脸上明显出现犹豫的抗拒之色时,还是止不住心中一沉,气得身体发抖。
“不敢吗?”张小茂薄薄的脊背剧烈起伏,他一把扳住虞帜的下巴,质问他,“你怕什么?!”
继承?遗产?名利?……
“宝宝……”
总是有话说,总是会哄着他的虞帜,罕见地错开了他的视线,并且沉默了。
张小茂彻底懒得理他了,微微点着脑袋。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虞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茂的手劲很大,留下一道红印。
早些年没有把小茂加入户籍,是为了保护他。后来,他自己羽翼逐渐丰满,可以护小茂周全时,又觉并没有这个必要,隐蔽更为安全。
于是一直以来,两人平平安安,没有牵扯到这方面的关系。
而现在呢?
现在所有的理由都过时了。
虞帜手肘压在膝盖上,双手掩面,深深叹了一口气。
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想这么做。
理由当然不是张小茂以为的刻意防备,而是……倘若这样做了,他对小茂的感情便是不伦。
此后再也没有任何可能。
-
张小茂回到家,埋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孤儿的经历,让他很早就知道,人到最后只有一个人。
没关系,他有解决之法,张小茂从来没有指望永远窝在另一个人的怀里。他会给自己一个家。
可是,很多事情,像是薛定谔的猫,悬而未决,空置着,不主动问,一切安好,他若问了,而你表现出犹豫。
那便是叫人心脏发酸的背叛。
枕头都快让张小茂哭透了,这才想起来还要直播。
于是打开电脑,准时上播。兴许是觉得哭鼻子太丢脸,他抹干净眼泪才打开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