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了瞍皱着眉的李元,他便抿了抿嘴,没有说别的。反是李元,淡淡道:“三郎哥哥,一会儿打发人去梁王府看看吧!既是知道了裹儿姐姐的小公子病了,总不能装着不知道不闻不问。”
薛崇简一怔,嘀咕道:“刚才李裹儿那样欺负你,你还惦记着什么呢?”
李元抬眼睨他,囁嚅着唇,却又把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李隆基却是笑吟吟地看着李元,赞道:“我家元元真是聪明,的确该打发人去看看的。嗯,回头我去大哥那里瞧瞧,可还有什么好药材……”说着,却是哈哈一笑。见薛崇简仍是皱眉,他便笑道:“二郎最好也打发人去瞧瞧。要不然等她知道你还敢半路上拦了陈医正耽误时间,岂不是要找你的麻烦。”
薛崇简挑起眉,仔细一想便也明白过来。安乐其人最是睚眦必报,虽然他不惧,可被她因为这一点小事惦记了可就大大不妙。一想通此节,他便笑起来:“既是如此,表哥也莫去大郎表哥那里去找什么药材了,我从府里多带两根老山参便是。”忽地掀眉一笑:“只不吃那小娃娃会不会虚不受补……”
李元皱眉,也不去理笑得古怪的薛崇简,只是淡淡道:“三郎哥哥,那笔钱……”虽然李隆基不让她拿钱出来,可她心里总是不太舒服。
“钱的事不用你管,为兄自有办法。”看李元仍是蹙眉,李隆基便笑道:“前些日子武崇训那厮输了不服,还缠着我斗鸡来着,这回正好同他一斗。”
李元扬起眉毛,眼里便有了笑意。武崇训可是有钱的。虽然既贪财又好色,可这人有个好处,就是输了不赖帐。之前李隆基可没少从他身上捞零用钱。
两兄妹这边窃窃私语,那头薛崇简隐约听见,忍不住嘀咕:“果然是两兄妹,一个比一个奸,敢情还是要用安乐的钱来买这小奴。”说着,他忍不住又回头去看那昆仑少年。不知是吃饱了还是怎么了,看起来竟比之前在唱卖会上精神许多。一双眼却是紧紧地盯着李元的背影……
薛崇简扬眉,心中暗觉不喜。只是扫过微笑着的李元,却又把话咽了回去。罢了,若是这小奴不是个能调教的,他再送元元一个昆仑奴便是。
不知薛崇简在打着什么主意,李元一路与兄长说说笑笑,甚至都没有扭过头去看那新买来的昆仑奴。待回了五王宅,也只随意交待飞雨把那昆仑少年带下去,便径直回了房间。
一日无他话,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坐在梳妆台前,她自镜中看着绿云,不动声色地听着她絮絮低语。待她终于说完“贵主还是早日回王府去,以免相王殿下挂念”时,她淡淡地一笑,头一摆,绿云手中的梳子便梳得狠了,直接带下李元一缕头发。
绿云一惊,忙跪地告饶:“奴罪该万死,还请贵主恕罪。”
李元一笑,从她手中接过梳子,拈下那一缕头发,淡淡道:“不过是一缕头发罢了,三千烦恼丝,便是都剪了还是一样会长出来的。有什么相干……”虽语气温和,可却没有让绿云起来的意思。
绿云只是叩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轻伤。贱奴罪孽深重,请贵主重重责罚。”她磕得极重,虽然地铺的是上好的木板,却也把额上碰得洇血,有些淤青。
李元看着她,微微偏了头,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顺手把木桩丢在绿云脚边,站起身道:“不用再磕了,若是损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怕是有人会心疼的。”
说着话,人已经转身往外走去。绿云跪在地上,看着那迤逦在地上的裙摆渐渐远去,却不敢冒然起身。就那样伏在地上,身体轻轻颤抖,如雨中瑟缩之蝶,透出淡淡的凄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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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你决择
夜色深沉,李元缓缓走进房中。看着蜷缩在角落抱膝而坐的少年,她不禁挑起眉来,转目看向跟在身后的飞雨。飞雨咽了下口水,有些惶惑地辩解道:“奴婢已经拉他去洗漱了,可是这小哥儿……”
抬手止住了飞雨继续说下去,李元慢慢走近。站在少年面前垂目相望,淡淡道:“你没有闻到自己身上浑身汗臭吗?”
少年抬起头来,眼神仍是犀利一如满是戒心的小兽。可是,却掩不住一丝好奇。他认得出面前这个女童,这分明就是今天买下他的那个男童,那个凶得用鞭子打他的人。可是这会儿,另换了一身女装,披散着乌黑的长发,却是显出与白日不同的柔美。
目光落在那看起来柔软得象云的银白色长裙上,他的眼神有些发滞……
虽然不知道这衣裳到底值多少钱,可是看到这女童就这样毫不在意地让那银白色的裙摆拖在地上,他只觉得心疼。这样的衣裳能换多少胡饼?
想起之前吃过的那个金黄色皮上好多芝麻的胡饼,他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如果这样的衣服换成粟米,或者能装上一船吧?如果有粮食,那家中小妹就不会饿死在阿妈的怀里。还有他,也不会被那些海盗骗到船上沦为奴隶……
眼中现出一丝怨恨,少年突然暴起,一把扯住李元的裙摆,狠狠地拉扯……
没防到少年突然出手,李元一挣,虽然闪开少年的攻击,可落在少年掌中的裙摆却被撕裂,直接露出一截略显苍白的纤细小腿。
“贵主,”飞雨尖叫一声,便要扑过来。李元却是挥了挥手,也不在意那露出的肌肤,只是看着少年淡淡道:“我性喜好洁,闻不惯臭味,你是自己去洗干净还是我叫人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