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简虽知这次吃了亏大概要输,可却仍是嘴硬道:“就是成年马又如何?我这西域宝马照样能赢!”说着话,扬起手中马鞭,重重抽在马臀上,一声“驾”,人已经冲了出去。
李隆基摇头一笑,也不着急,靠近马车,不急不缓地随在二人身后。
策马长街,风掠过面颊,带起碎发轻扬,仿佛所有的阴郁都随风而散。
眼见前面西市坊门在即,李元不禁露出一抹笑容。虽然听到身后蹄声急促,她却不曾回头,只催马疾驶。却不想就在此时,突然自右首驶出一队车马,速度又快,恰好挡住李元前路。若不是李元反应快,及时拉住缰绳,怕早一头撞上。饶是如此,那匹牡马仍是长立而起,险些把李元甩下马背去。
追在后面的薛崇简远远看到,骇得心口乱跳。还未近前,便大声喝道:“哪家的?恁地莽撞!”
话一喊完,他扫过车辕上衣着华丽,神情傲慢的御者,突然心中一动。还未再开口,那车窗却突然撩开。
一只涂着丹蔻的素手横出窗来,还未现出窗后的面容,那女子便是一声冷笑:“薛家二郎,好大的威风啊!”
ps:贵主:唐时称呼公主、郡主、县主等均为“贵主”
大人:特定称呼,只叫父母亲。千万别当成是叫大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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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
听到车中女子娇声轻叱,薛崇简不禁皱起眉来。而一旁的李元也是垂下眼帘,原本明亮的眸子也似乎黯淡了下来。
薛崇简转目间瞥见李元紧抿着嘴角,脸上再无一丝刚才的飞扬之色。不禁大怒,寒声恼道:“安乐,你可知刚才险些害元元落马?要是摔伤了她我可不饶你!”
车内安坐的安乐郡主李裹儿一声冷哼,撩起车窗现出一张明艳动人,令人目眩的面容。喝道:“薛二郎,你好大的口气啊?还说什么不饶我?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个不饶我?”说着,又转过头看着一旁的李元,轻蔑地道:“这是哪家的小郎,生得这般文弱,便不要骑马,有个三长两短反倒要连累别人……”
李元面色微变,却仍是抓住气极要出声喝斥的薛崇简。平声道:“姐姐说得是,是我鲁莽了。”
李裹儿挑起两道柳叶眉,却是掩嘴轻笑:“这一声姐姐叫得甚是亲热,只我怎么却想不起这是哪家小郎?薛二郎,你这是拉了哪家的孩子出来游玩?他家大人可是知晓?”话说得平常,可李裹儿说话时的那个腔调还有那打量着薛崇简的眼神却颇为暧昧。
虽然薛崇简未及弱冠之年,不曾娶亲又是个童男子,也不禁脸色通红。就是不太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他也知道有些达官贵人好养娈童之事。这样被李裹儿故意胡搅蛮缠乱说一通,就是他不气恨,李元也……
扭了头,瞥见李元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红霞,薛崇简更怒。正待开口,身后却已响起马蹄声。却是李隆基远远看到,便催马而来。
一眼瞥见李裹儿,李隆基面色微变,却仍是笑道:“原来是裹儿,今日还是一般艳光四射。”说着,又扭头去看李元,淡淡道:“元元,可给堂姐见礼了?”
李元闻言,也不多说别的,在马上拱手为礼,轻声唤了一声:“堂姐好。”
李裹儿面色微沉,旋即便笑了出来:“原来竟是小妹李元,这样穿着一身男装,我竟是没看出来。”虽然是在笑,可她的目光却并没有在看李元,而是落在李隆基脸上。
她自被封为郡主,因为受到武皇的宠爱,一向骄纵惯了。可对李隆基却高看一眼。一来因为李隆基从不曾和她正面冲突过,二来则是在众堂兄弟中,这李三郎也是号人物。至少在她看来,比她那个温吞吞的兄长有男人气慨多了。
因李隆基突然出现,原来还显火爆的场面为之一静。达达的马蹄声便显得格外清晰。却是一辆马车自坊街徐徐而出,恰好比自远处而来的李仪之车更早一步赶到这个被堵了道路的十字街口。
薛崇简半眯了眼看着那辆比起李裹儿车驾显得极朴素的马车,却是抿嘴浅笑。而李裹儿原本还带着嘲弄的灿烂笑意也是敛去,竟是和李隆基一起看向那辆马车。就是李元,虽未说话,可神情却似有些放松。赶过来的李仪更是撩帘大声叫道:“仙蕙姐姐!”
她这一声大叫,李裹儿便瞪了过来,又不着痕迹地转开目光。被她注视着的马车中却响起一道轻柔的女声:“可是仪妹妹?”
随着声音,便有人撩帘望出,却是一张清秀美丽的面容。未语先笑,温婉动人。“原来三郎哥哥和二郎也在?”目光一转,她眼中现出几分惊讶之色:“元元也来了?正好,一会便同姐姐在一起可好?早就想带你一起作耍。”眼角扫过李裹儿横在道上的马车,她又嗔道:“裹儿,还不快令人移开!”
李裹儿嘴角一撇,却奇怪地未曾辩驳,那御者也是乖觉,自家主人未曾说话,他已识趣调开马头,让开路口。
薛崇简瞄着李裹儿的脸色,肚里暗乐。李裹儿虽然受宠,可在这位以温婉柔静得宠于父母的同母姐姐永泰郡主李仙蕙面前,还是要退让三分的。
虽然李仙蕙再三谦让,可李、薛几人却还是笑着侯在一旁,让李仙蕙的马车先行驶进西市。李裹儿抿起嘴角,看到自家御者扬鞭欲行,便要甩了帘子坐回车中,却不想她还未缩回头。薛崇简已经长笑一声,竟是纵马挤在她的马车前面抢先入了西市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