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引人落座,又奉了杯茶,“在夫人面前卖弄小聪明,真是让您笑话。”
刘夫人看着沈荠,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明白了几分。刘姨娘这小蹄子竟然生出了这般心思,平日里霸着老爷就算了,还想抢了正妻之位!
“沈姑娘,此言当真?”
沈荠玲珑心思一转,笑道,“民女不敢诓您,如果您能等得了几日,民女再重新为您制一件花式更好的料子,也好叫您穿的安心不是?”
刘夫人却摆摆手,“三日后便是冬宴,不知三日你可制的出来?”
蓝染制法繁琐,三日定是来不及。库房倒是有些现成的,到时稍微一改自然是看不出错处。
可沈荠微微欠身,“夫人身份贵重,民女也不敢敷衍了事,依民女进度,三日正好送至您府上。”
她还在赌。
“不必送刘府,你到时就拿着我的拜帖到摄政王府,我定要那小蹄子好好出风头!”
沈荠正欲开口,刘夫人衣裙飘然,出了院门。
她轻轻松口气,微颤的手心被寒风一吹,倒是冰冷不已。
赌赢了。
众人见没戏可瞧,纷纷散了。
已到腊月二十,过几日就是人间小年。昨夜又有皇后娘娘薨逝的消息传来,宫里接二连三的噩耗让这些宫墙外的人也惶惶起来。
沈荠不为所动,闷头将连云坊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预备好好过年时,核对了几遍定单,添添减减,发觉漏了一位官夫人的窈蓝色衣裙。
一拍脑门,暗叫不妙,离交货仅余两日,她一门心思便落在了染色裁制新衣和赴宴之事身上。
熬了两宿,待忙完手头这一单,沈荠又是上门为那位夫人亲自量体,将一些吹毛求疵的小毛病修改了几番,得到连连夸赞。
“夫人哪里的话,要是觉得衣裳不错,还得夫人赏脸,照顾民女生意呢!”
她性子谦逊但又不自卑,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恰到好处。
“这连云坊就姑娘一人可还忙的过来?可否需要我派几个丫头过去,也好给你打个下手。”
如今蓝染料子可谓千金难求,若是有了这棵摇钱树来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那夫人精光乍现,笑语盈盈。
沈荠岂听不出话里意思,赶忙回话,“夫人,民女自幼贫苦,苦活累活过惯了,况且蓝染技艺得母亲亲传,现母亲过身,也就这唯一念想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那夫人也不好再开口,若是把她得罪了,也是不划算。
沈荠了却手中定单,又将受潮的蓝草翻晒几番,吹吹湿气,一日闲暇时光又过。
明日,便是冬宴。
待月影绰绰,庭院内暗香浮动。
灯火熹微,佳人入梦。
她瞧了一路,竟然找到一汪清澈湖面,即使是冬日里,水面仍是袅袅雾气,从不结冰,令人拍案叫绝。想当年就连皇帝见了也连连称奇,还让皇太子为其提名为“近春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