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帮她洗澡,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挑逗的暧昧,十分耐心和体贴,全身心为她服务,只为消除她的疼痛和疲惫。
洗完后,他起身拿来浴巾,站在浴缸外示意她起来。
她缓慢地站起来,目光与他的相遇,没有避开。
他的眼神太过清澈自然了,坦然地注视着她洁白的肌肤,似乎早已看惯了这一幕,透着一种家人般的亲密。
“家人”这个词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扯过他手里的浴巾,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只可惜,无法掩盖脸上的红晕。
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
也许是对长久的亲密关系的渴望,让她无端生出这样的妄想,又被这具体的妄想给击中内心……
算了,别想了!
擦干身子后,她不顾他的跟随,径直走向衣柜,换上一袭浅绿的吊带裙,掐腰设计,美得典雅。
穿裙子前,她有穿上内衣裤。
谢之白看得出,她是要出门。
的确是要出门的,但更准确来说是要逃离。
这密闭的空间突然令她感到局促,再待下去,心只会愈发柔软,向他渴望更多更多。
开门,没有关门,只是自顾自地走在酒店走廊上,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中途,身后传来门关上的声音,还有那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不紧不慢地追来。
她知道他跟上来了,但这不关她的事。
电梯门开了,她走进去,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跟了进来。
直到电梯抵达,她快步走出酒店,来到横滨港的步行长廊。
天有些阴郁,云层像被倒了一桶水泥,灰得压人心头发闷。
太阳不知被困在何处,没有出现。
一定很无助吧,怎么也走不出来。
陈岂岩沿着海边缓步走着,有些心不在焉。
海上几艘游艇,挂着灯带,幽蓝与橘黄的光影在海面摇曳。
海鸥飞翔,吹来海风,拍打着她的侧脸,带着一股潮湿的咸味。
步行道上的游客稀稀落落,正好让她在泪水盈眶时,无需担心被人看到。
她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不敢回头确认,只是继续往前走,不停地走。
走到一处围栏边,内心的苦闷渐渐压倒了她的脚步。
此刻将近中午,她没有吃饭。
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食欲,好像体内的能量在悄无声息中被抽空。
她环顾四周,有熟悉的音乐响起,顺着走过去,正好看到有张观光椅。
坐在观光椅上,一股凉意沿着海风袭来,钻入她的骨缝里,让内心更加冰冷。
其实屁股还有点痛,但打她的人却不在,于是冰冷的心转而怒火中烧。
生气,随后又悲伤,情绪不定。
目光游移,不知该落在哪里。
抬头望天,只觉得天空太过沉闷,堵得装不下她的孤独;海边的浪花扑打礁石,声声喧嚣,太过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