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钰充耳不闻,持续发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乔金乔银上前制止,被铁锹敲得满头包,连滚带爬地躲到乔文德身后。
叶佩兰和两个儿媳又惊又怒,却又慑于乔钰的疯劲儿不敢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新家被毁得一干二净。
“乔钰是疯了吗?”
“胡道长说钰哥儿是天煞孤星,乔老大跟他媳妇就要把钰哥儿沉河,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说虎毒不食子,乔老大不会吧?”
“你当乔老大是什么好东西?当初钰哥儿要去村塾读书,他差点把钰哥儿打死,去年又把钰哥儿撵出去住草屋子,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钰哥儿要是真被沉河了,对他有什么好处不成?”
众人纳闷,乔文德和叶佩兰为什么对乔钰这样心狠,非要置他于死地?
正当村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乔钰终于把乔家几间屋所有的东西都毁了,一手拄着铁锹,一手捂着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乔文德见乔钰停下,一个疾步上前,作势要扇他巴掌。
“爹。”
乔钰突然开口,语气悲怆而绝望。
不知怎的,乔文德心尖一颤。
并非动容,而是毫无缘由的畏惧。
好似平静的海面暗藏波涛汹涌,又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从我三岁起,你们不给我饭吃,让我睡灶房开始,我就知道你们不喜欢我。”
“可你们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我,又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身边养大?”
乔钰眼神黯然,乔文德却从里面捕捉到一只狰狞可怖的凶兽。
即将脱笼而出,将他撕得粉碎。
乔钰丢了铁锹,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开衣襟,将前胸后背展露人前。
“这道疤,是爹用烧火棍烫出来的。”
“这道疤,是娘用剪刀刺出来的。”
“这道疤,是大哥在冬天把我推下河,我不肯,可还是被推下去,撞到石头上留下的。”
“这道疤”
乔钰身上有很多道疤。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些伤疤很多都有些年头了。
乔钰每指一处,都会详尽道出此处伤疤的来源。
无一例外,都是他爹娘和兄弟所为。
“上身共有二十五处,下身还有更多,就不一一展示了。”乔钰不疾不徐穿好衣裳,“我曾经想着,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爹娘和大哥二哥才不喜欢我。”
“所以我努力讨好你们,任由你们欺辱。”
“现在看来,只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
“爹,娘。”乔钰的声音轻不可闻,却让乔文德叶佩兰齿关生寒,“十年时间,养条狗都有感情,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死了,你们就会心满意足?就能心安理得了?”
乔钰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