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她都还在想,只要司陌说是来找她回去的,她就答应。
她就不信司陌看不出来她的意思。
从十一岁母亲去世那年,到十七岁回夏家之前,中间的整整六年,都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
如司陌了解她一样,她又何尝不了解对方。
她看出了司陌内心有所触动,也依然没有想说带她回去的打算。
夏芝怡只觉一颗心坠入谷底。
明明事先总在想着见了面先揍他一顿,可他们的事要真能揍一顿解决就好了。
“司亦。”夏芝怡到了这时,反倒平静了下来,“再见。”
司陌望着夏芝怡突然起身离去的身影,迟迟没有挪开视线。
等到拍卖会开始散场,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微微抬手,刮了刮自己的眼角。
一双眼睛显得有些虚幻,似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司家说白了,在南方就类似于海城的莫家,还是有着多年积蓄的莫家,掌管着云城及南方大部分地方的地下势力,司家的继承人,不是靠上一任的掌权者指定的,而是靠他们自己杀出来的。
为了保证下一任继承人的实力,司家规定在所有继承人们成年之前,都互相不许动手,但可以自己展自己的势力,直到最小的一位成年后,内斗开始,选出下一任的司家掌权者。
这条路上没有善恶,没有是非,只有想得到想不到的残忍与暴戾。
就是司陌,都从来不能保证自己能成功。
又何必,要把夏芝怡搭上呢。
而且他知道,凭着夏芝怡对他的了解和她的小聪明,是肯定清楚他提出分手的原因的。
她知道,只是她不接受。
但比起这个,他还是更不想她哪一天因为他而出事。
更何况,她本可以一开始就不踏入这条路的。
一开始,就是他把她拉进来的。
——
帝京城。
“伯父伯母好,我是夏灵……”
“停!不行。”
夏灵看着面前一脸悠哉坐在摇摇椅上的男人,单手叉起腰,质问起来:“你能不能认真点啊,我刚开口怎么就不行了。”
“我很认真啊。”林临霖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打板道具,出“嗒”的一声,“这句话应该说你自己才对,哪家的算命先生喊人家伯父伯母的呀,还说什么那位甄大师的徒弟呢,你这一开口,格调一下子没了。”
可她平常确实是这么喊人的嘛,不然要怎么喊,喊施主?虽然她的确在寺庙学过几招,但她也不是和尚啊。
“那么林导,你说我要喊什么?”
“你……”林临霖对着夏灵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真诚提议道,“你还是什么都别喊了,直入正题吧。还有,别自称我我我的,换个专业点的。”
行吧。
夏灵扯扯嘴角,放下叉在腰间的手,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始,“贫道前不久听闻了你们林家与夏家之间的婚事,如果贫道没记错的话,此乃贫道师父所算……”
“停——”林临霖捂着额头,拿着他那小打板道具轻敲了一下椅子,“还有,你是在‘演’,不是呆站着不动在那念稿,还有你那台词,给我有点起伏行吗,干巴巴的一点感情没有,还有你那飘忽的眼神我都不想说了……”
作为完美主义的林临霖,尤其是在他的专业领域上,无论对方是谁都不会嘴下留情。
他现在已经算是仁慈了,夏灵这表现要是放在他导演的剧组,他非得把人骂哭不可。
夏灵不久前给他电话,说什么想到了能让林家同意解除婚约的办法,既然他们相信的是那位甄大师的话,那甄大师的徒弟自然也是相信的,只要她假扮那位甄大师的徒弟,说这件婚事是他们解读错了或者找错了人,林家也很大概率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