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履蹒跚,心中满载失落,一步步迈向自家铺子。
今日他损失了五千两巨款。这笔钱原本是要孝敬府尹弟弟的。
府尹亲弟弟在城中开设了一处赌坊,强行要求周边商户入资,廖掌柜带头交钱,本想借此机会拉拢关系,谁料,如今却落得两手空空。
若到时候拿不出钱,得罪府尹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他的噩梦并未结束。
此时,霁月木匠铺里已挤满了喧闹的人群,他们手里拿着单子,将两名小学徒和伙计团团围住,争相要求退还货款。
见廖掌柜回来了,人群“轰”地一下冲过来,瞬间将他围堵得严严实实。
“你这铺子不干净!我这套家具不能要了!我是给我家丫头办喜事定的嫁妆!太晦气了!这损失你得陪我们!”一位妇人愤然喊道。
“昨天买的镜台我不要了!就连送货的小子都瞧出来里面有脏东西!”另一人附和。
“退钱啊!道爷都说买你家家具的人要倒霉了!”又有人嚷嚷。
“快退钱啊!臭气熏天!快退钱!你们铺子一股屎味,恶心死了!”一名顾客捂鼻催促。
面对此景,廖掌柜仰天长啸,硬生生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狂奔在夕阳余晖之下。
他一脚踹开家门,直冲内室,粗暴地拉开抽屉,抓起家中所有的银票,不顾妻儿惊愕的眼神,愤然拂袖出门。
廖掌柜的夫人一把将人拽住:“当家的!做什么去!”
廖掌柜怒道:“我给县令送钱去!府尹离得太远,咱们只能暂时求地头蛇,他如今才上任不久,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良机!或许能帮我们一把!”
他夫人脸色苍白,紧抓着他不放:“当家的,这可是我当年的嫁妆,是咱们全家的积蓄!这钱没了,孩子怎么养活!婆母如何奉养!当家的……”
盛怒当头的廖掌柜用力挣脱夫人的手,眼中燃烧着决绝,“不弄倒沈家医馆,我誓不为人!!!”
他大步流星,直奔县衙。
到了衙门前,他一把抄起鼓槌,重重擂击鼓面,声声激荡。
“青天大老爷!小民冤枉,请求伸冤!”
他含泪暴喝。
县令闻讯升堂,两侧三班衙役列队肃立,伴随着“威武”的喝声,廖掌柜被带入公堂。
堂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衣、面容清瘦的男子,而县太爷则恭敬地立在一旁。
清瘦男子,双腿悠闲地搭在案上,慵懒地俯视着堂下的廖掌柜。
没错,堂上之人就是他沈星河。
犹如晴天霹雳,廖掌柜顿时五雷轰顶。
县衙大门关闭,光线被隔绝在外,整个公堂陷入一片黑暗。
方县令躬身站在沈星河身边,满脸堆笑,“沈爷,这点小事何需您亲临?派人通知一声即可。再者,有谢爷在,您这样的贵客可不能怠慢。
等此事解决后,还请您在谢爷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看能否助我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沈星河淡然回应:“放心吧,老方,只要你手脚麻利,好处自然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