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指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看上去斑驳无比,十分的骇人。
就在他盯着看的一瞬间,他听得身边的顾甚微小声的嘀咕道,“三,二,一……”
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只见那马车的底部轰隆一下垮了下来,木头被摔了个四分五裂。
“哎哟!”
一个男子的呼痛声响起,不光是那惨白的尸体掉了下来,还跟着掉下来了两个衣衫凌乱的人来。
前头拉车的马儿被吓了一跳,猛地一蹬蹄子终于将按捺了这么久的暴脾气一口气发泄了出来,拖着那坏掉的马车轱辘猛地顺着山道冲去。
驾车的车夫大惊失色,不停地“吁吁吁”的喊着!
可那马儿这会儿像是叛逆的傻儿子,一个劲儿的撒丫子跑了起来。
韩时宴瞧着这一幕,简直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的嘴巴张得大大,感觉前头的灌木丛都要将他的手心扎成了马蜂窝,好家伙好家伙!
他怎么觉得,自从他认识了顾甚微,就没有一日是平静顺遂的,每一天每一天都会出现让他觉得前头那么些年都白活了一般的感觉。
他从前觉得御史台已经够有战斗力了,现在想来那算什么?那简直就是风平浪静!天下太平!
所以,顾甚微方才那么长剑一划,将人的整个马车底给削掉了?
亏得她不能上早朝,不然的话这一剑若是再高一些,岂不是瞬间能够站在她前头的所有官员削成秃顶……
韩时宴甩了甩自己的头,他的脑子果然坏掉了!
这些前头的官员就包括他的父亲还有一溜烟的叔伯长辈们……虽然他们啰嗦得很,但罪不至此。
不光是韩时宴发懵,那从马车里头掉出来的二人更是彻底地懵了。
好好的马车坐着,怎么就突然掉在了地上,一抬头马顶都不见了?
顾甚微蹲在那里,欣赏着二人的表情,差点儿没有乐出声来!这二人当中的女子瞧着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身海棠红的衣衫,头上簪着的一朵牡丹绢花半垂了下来,她云鬓半散衣衫凌乱,口脂糊出了嘴边。
而在她的旁边,则是呆坐着一个瞧着二十左右的白面书生。
那书生生得极好,可谓是明眸皓齿,尤其是一身皮肤雪白雪白的,像是刚刚端上来的杏仁豆腐。
便是那芙蓉楼里的绿翊姑娘,都远不及这小郎君美貌。
他穿着一身绣着繁华的丝滑锦衣,有些不谙世事的发懵,这样的表情让他身上的风尘气一下子少了许多,变得更加好看起来。
中年妇人率先回过神来,她抬起手来猛推了小郎君一把,险些将他掀翻在地上。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我先扶起来,这头动静闹得这么大,一会儿该有人来了!怎么有你这么不机敏的人,这连伺候人都不会,空长了一张脸!”
她骂骂咧咧的说着,瞧见那小郎君一脸无措惹人怜爱,火气瞬间消了一半。
美妇人嗔怪地瞪了那小郎君一眼,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这手刚刚往地下一撑,却是手下一滑感觉到不对劲起来,她低头一看,正好同那躺在地上的尸体四目相对……
“啊!”一个尖利的叫声突兀的响起!
山林的中的鸟儿被吓了一跳,扑腾着翅膀一瞬间全都从林中飞了起来,乌泱泱地朝着旁的地方飞去!
韩时宴瞧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他有些艰难地看了顾甚微一眼,压低声音说道,“那妇人是苏贵妃的姐姐鲁国公夫人。鲁国公去世之后,她便守了寡,是汴京城中有名的贤良淑德之人。”
顾甚微微笑着看着韩时宴,好一个贤良淑德!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