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开自己的目光,下意识在身侧摸索自己的烟枪,却什么都没有碰到,这才回忆起那杆蓝田玉的烟枪,早在和应鸾星的一战里化为湮粉了。
“为师无意令你涉险……我是说,太过涉险。”
解凤惜知道,放叶争流出去当诱饵,她有可能会死。
但平心而论,解凤惜没有希望过叶争流死。
他的目光在叶争流的额头上逗留了一会儿,那里曾经挨了应鸾星当头一刀,把叶争流砸得眼冒金星。
“只能说,应鸾星不用蛊虫反而用刀,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
解凤惜把内甲和烟凤翎都给叶争流装
备上了,最外面还有金刚孔雀的彩翎大氅挡着。这一身可谓内防偷袭外防兵刃。
除此之外,连叶争流都不知道的是,解凤惜还在她的领子上附着了一丝淡淡的、可以驱赶虫蛊的烟气。
只不过,解凤惜也没想到,应鸾星居然抡着刀就上,硬是把叶争流的脑袋当成柴劈。
一丝余地也不留,可见这人确实是被他们两个联手气狠了。
解凤惜不是应鸾星那种内外兼修的肉搏流。
他的卡牌能力在应鸾星之上,然而论起近战,应鸾星能一个人把八个他倒吊起来打。
在电光石火之间,那一刀迎头落下时,解凤惜曾在原地微微一动。
眼见相救叶争流已经来不及,解凤惜这下意识的一动,也动得十分克制,至少没有泄露出他的踪迹。
至于之后叶争流竟然凭一颗铁头抗住攻击,然后又往地上丢了那么多的奇怪炸蛋……这就完全是峰回路转,谁也猜不着的事了。
想到这里,解凤惜神色古怪地看了叶争流一眼,欲言又止。
这次出门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应鸾星没回答自己,他为什么想不开,居然收了这么个徒弟。
不过,一提到应鸾星……
玄衣司……杀戮之神啊……
抬起手来,轻轻在自己喉咙处摩挲两下,解凤惜脸色莫测,似乎想起了那些羽毛梗在喉口时的特殊感受。
若不是吃了裴松泉的那缕头发,他此时想必已经死了,死状大约还会很离奇。
而裴
松泉的头发,则是给了叶争流的。
诚然,解凤惜当初如果执意想要,尽可以凭借师徒名分强夺。
在这个世上,师父做徒弟的主是天经地义。就和父母收走小孩子的压岁钱看一样,或许有人觉得不妥,但道义上没人能说他一句不是。
但那么做,解凤惜不屑。
所以即使知道那缕头发能压制诅咒,他还是任由叶争流自己把东西收好。
这才有了方才叶争流主动把头发给他的事情——他那时候已经威胁不了叶争流什么,她这一救,是心甘情愿的。
解凤惜感到触动。
他们这一对塑料师徒,外人看着亲热,白露这个小笨蛋更是感动得涕泪涟涟。
实际上,他们彼此对着另一方的时候,从来都是心知肚明的给对方搭戏台子,唱得花团锦簇,可虚情远多过诚意。
正因如此,这一次的救命之恩,解凤惜反而更要领受。
他本来以为,叶争流和自己过于神似。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竟然还是与裴松泉更合拍一些。
在一连经历了应鸾星和解凤惜这两个人中之鸟后,叶争流仍然保有她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