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冲你,你继续。”王太后平息片刻,重又和颜悦色起来。月姑忙又轻轻按摩起来。
“我是说外面那起子人云亦云的蠢人,知道几件皇家辛秘?就敢传这样的谣言……哼,这也怪那太安太能生事!和她母亲当年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说,当年好好的下了圣旨,却非要密而不宣……”说着王太后不禁冷笑两声,“还不是怕我儿是个短命的?怕冒然定下再耽误了她那宝贝女儿的前程。真真是欺人太甚!结果呢?我儿长命百岁,她自己倒才是命短运消。”
月姑恭谨地垂目跪坐,手下动作力度未变。
“这样跋扈的母亲能养出什么淑女闺秀来?你看,果然!多亏定了我娘家绮然。太安那野丫头也配母仪天下?!”
月姑斟酌地开口道:“奴婢是怕,这太安郡主会不会再拿出当年的赐婚圣旨……那可就对娘娘大大的不利了……”
“不会,”王太后边说边打了个哈欠,我当年仔细问过太安,那时她不过七岁,一脸懵懂,全然不知圣旨之事。后来又派了人手到她身边去查,像过筛子似的过了这几年,连个圣旨的边角都没看见。
“我猜那圣旨定是随镇国丢在了当年辽东之役的战场上了。兵荒马乱的,必然已经被毁。嗯,定是这样!
“以镇国的性子,好东西她皆要随身带着的。否则,这么多年了,那小丫头为何从来只字不提?本来她是有很多机会拿出圣旨借此翻盘的。却偏偏只是前几日被逼急了请出龙吟剑来,饶是如此也未见她拿出圣旨。”
“这太安郡主这样能闹腾,太后不得不防呀。可别再出了什么纰漏,给陛下和王大小姐的大婚添堵。”
“不怕,”说着王太后又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道,“一个小丫头嘛,翻不出什么大浪。过两日把她接到宫中来,我再好好敲打几句……”
“能得娘娘指点,是太安郡主的福气。”
“哼,”王太后于半梦半醒中冷笑一声,“我可得好好规划规划,她有了好的归宿自然也就消停了。那些想借她生事的人也……自然不能……无事生非……”王太后说着说着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月姑俯身轻柔地替太后掖了掖被角,然后缓缓起身,在屋内环视了一周,见无甚不妥,便灭了火烛,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内殿。
……
迎宾宴后,京城西南靖王世子府。
“轩弟可想听听近几日来的新鲜事?”
昊轩的伤颇有几分厉害,初时还隐隐有热的迹象。弄得他这三四日只能窝在世子府中静养。
秦昊宇前十几年孤苦无依,这两日新得了弟弟,又是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弟弟,他颇找到了几分亲人的温暖和当哥哥的感觉来。
于是每天除非必要,否则只推说身体不适,外面的应酬一律推掉。亲力亲为地照顾伤患,整日陪着昊轩。又兼闲时叙说各自幼年经历,兄弟二人的感情迅升温。
今天便是,昊宇一从迎宾宴上回来,见天色还早,弟弟的伤这两日也大好了,应是还没睡下,于是便过来找弟弟说话。
当说到戎狄二皇子宴上提及太安郡主时,秦昊宇忍不住摇头叹道:“咱们这位表妹本想借着王天浩夜闯栖霞山之事声。谁知却雷声大雨点小。
“昨儿太后的惩戒旨意一出,事情竟就这么结了。这一石投下,别说千层浪,便是水花也没有一个。我看她争后的算盘注定是要落空了。”
争后?这太安郡主真的是为了争后才做出这些动作的吗?昊轩想的出神,一时竟未作回应。
昊宇见他这样,以为因伤失了太多元气,又闹了这半日,所以神思恍惚精神萎靡。
于是便道:“时候不早,你赶紧睡下才时,等我再来看你。”
说完兄弟二人互相抱拳告辞。
乔通跟着秦昊宇出来,一路朝世子的怀德居走去,其间似乎有几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快说!”秦昊宇实在见不得乔通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怒自威。
“世子爷……您先别急,这只不过是小人的小心思,说出来……怕惹您生气……”
“说。”
“欸,世子爷。有句老话儿,叫‘防人之心不可无’。您和二公子虽然兄弟情深,但,但却不能不防呀。毕竟他和您是孪生兄弟,都是嫡子,您比他只早出生几刻钟而已。
“再加上二公子先于您早回西北几年,又在军中历练……这将来回到西北,如涉及到王位传承之事,二公子其实才是您最大的劲敌,您……”
“一派胡言!”乔通话音未落,昊宇陡然怒大声喝斥。
“你怎敢如此离间我兄弟感情?是何居心?”
乔通的话未说完,秦昊宇当即作,大雷霆,形色俱厉,看向乔通时眼底一片阴霾,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乔通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好了,以后这样的话休要再胡说。你去看看我晩上用的参汤可备好了。”
到底还是放过了他,昊宇声音平和下来,可其中的阴沉未减。
乔通赶紧唱了个诺,爬起来跑着去了大厨房。
望着乔通的背影,秦昊宇若有所思,眼中的阴霾不减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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