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钦言这件事除外。
我没办法用简短的语言告知许衷,只好将过程完完整整地打在备忘录里给他看。
“这居然不在我的意料之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许衷波澜不惊地对我说,他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就知道许志国连良心都不要了,居然想让私生子继承家产。”
我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微末的希望:所以承志集团最后还是给你的,对吗?
许衷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眨了眨眼睛:陈渡说了,许志国重男轻女,就算知道你出柜了、没办法给他留后,他也不可能把承志集团留给你姐姐。但是你这个反应,就好像其实许志国不可能把家产给许钦言一样。
“你居然连他的名字都知道了。”
许衷的关注点让我有点哭笑不得,我不得不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回去:是陈渡告诉我的——这件事不重要吧?
“哦,”许衷依旧没有露出我想象中恼怒的神情,看他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跟许志国出柜的时候,就猜到他会把许钦言从国外接回来,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说着,瞟了一眼日历上的月份:“这才过几个月,他就动了这个心思。不过也没必要太担心,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立下遗嘱把承志集团留给许钦言——姜家是后继无人,但是董事会并不是由许志国一个人做主。”
我坐在他身边,任由他将自己的手一点点地团进我的衣袖里,肌肤相触间的温度让我平白无故地生出几分眷恋,低下了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许衷说话。
“所以我觉得,他大张旗鼓地把许钦言从国外接回来,要么是真的决定把承志集团留给一个不一定有经商头脑的私生子,要么就是他想用许钦言逼我在你和承志集团中做选择。”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我盯着许衷,一时间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希望他放弃原本应得的财富和荣耀跟我长相厮守,还是害怕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抛之脑后继承家产。
我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许衷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却总是不如我所愿地把话说清楚,一定要装糊涂。
我涨红了脸,单手打字的那只手有点抖:你会离开我吗?
许衷沉默着看着备忘录上的那行字,他不回答,只是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
我能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穿过每一根发丝,留下再温柔不过的痕迹。
“我为什么要按照许志国的想法来?”许衷笑了起来,他笃定地说,“我不会离开你。”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嗯,真的。”许衷开玩笑似的把手伸过来,晃了晃尾指,“要不要拉勾?”
我摇摇头:不需要。
他愣了愣。
我在他惊讶的注视下比划道:我永远相信你。
许衷一下就沉默了,他没再看我,而是收回了原本在揉我头发的手,拿起了那本手语书。
我见他有别的事情要做,也就没再打扰,而是坐在一旁看着他翻书。
现在已经快到冬天了,小区里原本就不多的叶子落了一地,风吹过去时会发出“沙沙”的声音。阳台被许衷打开了一条缝,说是为了透风,在落日时分的风吹进来,许衷的头发被吹起来了一点,露出清晰而清秀的眉眼,我看出了神。
“所以你也不会离开我,对吧?”
许衷突兀地开口,我猛地一惊。
他的手指揉皱了手语书的一角,我看到那上面是几句很基础的手势和对应的解释,不至于让他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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