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宏没能够准确理解他的话语中的意味,或者说,他根本拒绝去设想弟弟出于心魔而自宫的可能性。
东方宏闭了闭眼睛,哑声问:“是谁干的?难道是你小时候在何家遭遇了什么?又或者……”
东方宏声音遽然拔高,咬牙切齿地说:“他妈的是谁?我这辈子没杀过人,这一回,一定要将作恶之人翻出来千刀万剐。如果是何家那帮子不是人的东西干的,那……我现在就要去挖坟鞭尸!”
东方不败嘲讽地看着他,慢悠悠地说:“好啊,你动手吧,你要杀的人就在你面前。”
东方宏难以置信地看着弟弟,目光里是沉沉的错愕和心疼痛惜。
忍到忍不住,忍到要崩溃的痛苦的驱使之下,东方宏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步迈上前,揪住弟弟的衣服前襟,摇晃着他的身体,嘶声说:“是你自己弄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可以这样残害自己?”
东方不败嘴唇紧抿,玉白的手指轻扬,往东方宏的胸口轻轻一点,东方宏马上感觉到有一股大力逼迫着自己的心房,立刻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再也握不住东方不败的衣襟,只有颓然地松开手。
东方不败退后了两步,望着东方宏,似笑非笑地说:“因为我没有你那样的好运气啊,想要练功就有人将多年珍藏的武功秘笈献上。好,你一定要知道,我就说与你听。不过,这种难以启齿的话我只说这一次!你以后若是再提起,就是存心折辱我,让我无地自容,那我也不再视你为哥哥。”
东方不败斯条慢理地理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将身体裹得更紧,越发凸显出一身亮白得如同落在梅花花瓣上的粉雪一般的肌肤和曼妙玲珑的体态,继而薄唇微启,从容自若地说:“我呢,自幼孤苦,没有人可以倚仗,万事都要靠自己。人家说,受尽磋磨的人往往是两种结果,一种是忍啊忍啊忍到最后默默地死去,另一种则是卧薪尝胆,心里想的是有朝一日要欺负过自己的人,乃至将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最后终成大器。我就是后一种人,我决意要站在人生的最巅峰,俯视苍生。可是,有得必有失,要练成《葵花宝典》,必须舍弃身体上的某一个地方,说起来也不算是特别重要的地方,毕竟照样是眼能视耳能听,手脚能动弹,对正常生活好像也影响不大。我想来想去,最后就做了。现在想来,做便做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毕竟我花出去的代价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回报。”
东方不败幽然一笑,说:“另外还有一件事,是我不曾想到的。这事儿不是切一刀就完了的。我本来只是以为自己不能再爱女人,也不能有子嗣,一辈子一个人孤苦到老,心里略略有些失落难受。现在我发现,其实我也可以做一个女人啊,而且就是这样的我,照样有男人喜欢,我现在很想试一下,会不会真有人爱上我,与我携手共度余生。所以,”
东方不败自嘲地一笑,调侃地说:“所以,哥哥,你刚才打扰到我了呢。好了,情况就是这样。别一副痴痴呆呆的表情看着我!”
看着出于巨大的震惊而张着嘴巴,失去了语言功能的东方宏,东方不败扬起骄傲而完美的下颌,傲然地说:“怎么,哥哥,你会以这样的弟弟为可耻吗?那倒是正好,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爱我的男人,你娶你的女人,再无瓜葛,老死不相往来。”
东方宏又是震惊,又是心疼,再次拉住他的手,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其他的话可说,只是凝视着弟弟倔强地昂起的头和藏着伤痛和冷漠之色的眼睛。
东方不败挣了两下,没挣脱开哥哥握得极紧的手,便索性不动了,看他到底怎么说。
东方宏之所以知道这一次放开弟弟的手,也许就永远在他心里结下一个一辈子都解不开的死结,是因为,经过这几个月来对东方不败的观察和对弟弟一贯一来性格的了解,东方宏本能地知道:此时绝对不能放开弟弟的手,任由心高气傲的弟弟独自离去。不然,就算自己什么也没说,多心又善猜疑的弟弟都会将自己放手的这一个动作误会为是自己嫌弃他、放弃他的无心表露,那样的话,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误会消除掉。
是以东方宏将弟弟的手握得紧紧地,而后用劲一拉,将他抱在怀里,不仅不许他挣脱,温暖的手心和一起搏动跳跃的胸膛紧紧贴附在一起,给了弟弟类似于“好吧,我了解了,我不怪你”之类的话语一般的无声的安慰。
东方不败果然放松了身体,就如同一个婴儿一般,安静地伏在他的怀里,静静地感受着兄长无声的慰藉。良久,才推开他,东方不败垂下头,苦涩地说:“行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正如覆水难收,挽回不了。我也不想挽回,就算是重活一次,我也还是会那么做。就算是人各有命吧,有人一生平顺,比如你,有人一生坎坷,比如我。所以,你也别老挂念着我如何如何。算我求你了,你好好儿地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吧,别老想着要补偿我什么的,真的不需要!或者说,你现在能够给我的最好的补偿就是:代替我,好好地活着,娶上几房妻妾,多生几个孩子,把我的那一份也补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此时,哥哥已经动心了,只是他没有往深处去想,只是单纯地以为疼爱弟弟是自己的责任。
此文有些慢热,但是哥哥对弟弟的感情一直都十分真挚,从开始到最后都是无条件的疼爱宠溺,(o)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