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说:“可是,绳子只能支持一个人的重量!”
东方宏说:“我知道。我下去帮他将绳子捆在腰上,然后发信号上来,你们就往上拉。等救出我弟弟,你们再拉我上来不迟。”
诗诗心里惊惧:先前突袭之时,明军是发了求援的火炮的,而且当时和明军对阵时上官云用了火炮和火箭,阵仗也大,想必明军、还有任我行的援兵马上就赶来了,此时东方宏下到井底,实在是凶险万分。
东方宏洞察到她的想法,说:“无妨。若是我下去后有什么变故,你们不必管我,只要护住我弟弟平安就好。”
这就等于是将他自己的生死安危置之度外了。
诗诗咬唇想了一会儿,说:“好,我们在这里守着,就是死,也一定要救出教主。你也一定要快点上来。”
东方宏身上捆着绳子,被放入井中。
东方宏胸口燃着一把火似地,根本不满足于他们放置的速度,自己亦是不住地往下跃动,脑中、心里、乃至全身的血液都在狂喊着,叫嚣着:弟弟,我来了!你要坚持住啊!
终于,东方宏的脚似乎落到了实处,脚下连续发出“啪啪”的脆响。
东方宏大喊“弟弟!”,同时运功,看见了井下的可怖景象。
他脚下踩着的是毒蝎子的尸体,另外一边则是堆积得如同小山一般的蛇的尸体,井下本来就稀薄的空气中飘散着令人窒息般的浓重的腥臭味和血腥味。
东方宏发狂般地喊:“弟弟!你在哪里?”
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几条蛇尸抖落了下来,东方宏这才看见弟弟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埋着头,缩在一角。
他身上的大红色衣衫与地上的血迹混淆在一起,让东方宏一时没有发现他。
东方宏惊喜地蹲□去,轻柔地抱起弟弟,触到他形销骨立的身体,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心中大痛。
万幸的是,他还有呼吸!他还活着!
一股又酸又痛的情绪直冲上东方宏的大脑、眼眶,叫铮铮铁骨的男儿落下泪来,喃喃地喊:“弟弟,你醒醒啊。”
“啪嗒”一滴热泪落在了东方不败的脸上。
东方不败微微睁开眼,茫然地看了一眼东方宏,气息奄奄地说:“哥哥…我终于等到了你…来生再做你的弟弟吧……”
东方宏揽紧了弟弟,猛地一摆头,甩去脸上的泪水,说:“弟弟,你不会死。哥哥才找到你,咱们还有好多话要说,好多好日子要一起过,你怎么可以丢下哥哥呢?你再忍一忍,哥哥这就救你上去。”
东方宏解下自己腰上的钢绳,小心细致地给弟弟绑好,然后往上发了个火弹。
然后,东方宏放手,让井上的人将弟弟拉上去,悬着一颗心默默地祈祷着:这一趟一定要平安才好,多灾多难的弟弟再也禁不起折腾了。若是还有什么苦难,就让我来为弟弟背负好了!
好在一切都十分顺利,直到东方宏也被平安无事地拉上去。
东方宏一上去,就什么也不顾,直接扑到弟弟身边看他的情形。
其中有个略通医术的人说:“教主身中蛇毒,若是平时他自然可以运功逼出蛇毒,可是现在他神智恍然,根本无法凝聚心神,亦不知道自己运功。蛇毒残存体内,再不赶紧止住,就怕蔓延到脑部就糟糕了。”
东方宏急忙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此时,忽然又生变故。
一个忍者俯在地上听了一会儿,表情严肃地说了一句什么。
诗诗急忙对东方宏说:“你快带着教主走,明军的大军来了,只怕任我行也不远了。”
东方宏红着眼睛说:“任我行来了,我正好与他决一死战,为弟弟报仇。”
诗诗说:“那教主怎么办?现在最要紧的是带着教主离开,把教主身上的毒解了。只要教主无事,任我行就在那里,还逃得了一死吗?”
东方宏想想也是,报仇不急在一时,先把弟弟带到平安的地方医治最为要紧。
这时,上官云走来,手指连续在东方不败身上点了几点,转头看着东方宏,慎重地说:“好,我已经竭尽平生所学,为教主封住了穴道,不让毒继续上行。东方先生,你快带教主走吧,这里,我们来应付。”
东方宏感激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小群人,虽然想着自己撇下的这几十人中有老人(上官云五十多岁了),有女人(诗诗),而且,自己这一走,这些人必定是死战于此,再无活路了,在平时他绝不愿为之,现在情势危急,只得抱拳说:“诸位的高义,容我兄弟二人来生再报了。”
说罢,东方宏背起弟弟,狂奔而去。
次日,此地寒风猎猎,尸横遍地。
多数尸体都呈现死不瞑目的态势,只有一具女尸面带安详笑意。
因为,长刀贯体的瞬间,她心中默念:教主,我已经实践了自己的诺言。此生,不能做你的女人,但是,诗诗永远是你的人,永远忠于你。
然后,微笑着拥抱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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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伏在哥哥的背上。
东方宏急速地奔跑着,因为太快,他背上的东方不败在晃动和颠簸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东方不败低低地喊了一声“哥哥”,东方宏急忙顿住身形,惊喜地转头看着弟弟,说:“弟弟你醒了?”
东方不败低垂着眼帘不回答,鼻子里却断断续续地哼出一个支离破碎的曲调。
尽管曲调有些偏离,声音也低,但是东方宏还是听出来,这就是小时候他和弟弟一起唱过的那首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