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没几个人,有的也只是浑浑噩噩地来回走着,他们身上的尸斑已经从身上蔓延到了脸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人早就死了。
“我们来晚了吗?”漼寒天看着这场面,手里紧紧握着他的剑,江锦霜安慰他,“还不算太晚,我走那天你见到的那个黑影知道是什么吗?”
漼寒天摇了摇头:“略微猜到了,但不确定。”
江锦霜停下来看着他:“说下去。”
“是梦魔吗?”
“魔族势弱,单单一个梦魔,倒还是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奈何你和你的那些同门们,”江锦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停了下来抬头示意:“喏,我们到了。”
一个比先前还要富丽的梦烟楼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里面不断传出欢声笑语,和这死气沉沉的街上倒是大不同。
江锦霜使了点小法术直接穿门而进,迎面却朝他飞来了一把飞刀。
那飞刀速度极快,仿佛就是奔着取他的命而来,他快速地将身体往下倒,飞刀堪堪擦过他的鼻尖,最后稳稳地钉在了墙上。
被发现了。
“什么人?”被围坐在正中的男人满目春光,银发如泄,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他手一伸,那飞刀又乖乖地飞回到了他手上,而刚才制造出所谓欢声笑语的那些人此刻都沉寂了下来,他们用空洞的眼神看着门口两人。
江锦霜像护小崽子似的把漼寒天往自己身后护:“你是什么人?”
可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忽然笑个不停,良久,他才直起身子看着江锦霜:“人?说对一半,我曾经也算是人。”
“当然,”他站起身来,半是玩笑地答,“我现在是你们口中那十恶不赦的梦魔,我没记错的话是这么叫的吧”
话毕,梦魔端起了一个酒杯往他们这边走来,江锦霜带着漼寒天一块往后退了几步,只听梦魔道:“躲什么,照你们现如今的实力,你们两个我还不是想捏死就捏死?”
话虽如此,江锦霜还是做好了准备,只等对方动手他就拔剑,他死不死的无所谓,他后边这个要是出什么问题,老司徒还不得堵在静清宫门口号个三天三夜?
他正紧绷着,只见梦魔将酒杯往他面前一伸:“喝了。”
江锦霜看着酒杯里浑浊的液体,当下压根猜不出这人的意图,他当然是不想喝的,可梦魔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咧嘴一笑:“你们要是不喝,我现在就了结你们,先从小的杀起如何?”
酒杯里的液体是什么,江锦霜不得而知,思忖良久,他接过了那酒杯一饮而尽,漼寒天拦他不住,只能干叫了他几声,尽管他知道这样是无济于事的。
梦魔皱眉:“急什么?我是要吃了你的前辈吗”
话毕他又把江锦霜用过的那个酒杯递给漼寒天,里面不知何时又满上了。
“喝了,然后你们就能去休息,我的规矩,你们明天出一个人和我的手下单挑,赢了我就放你们其中一个出去。”
漼寒天直视着梦魔的眼睛,那是一双很干净的眼睛,雾蓝色,像是大湖的湖面。
他接过酒杯喝了下去,眼睛却一直停在梦魔的脸上。
直到被盯着的某魔实在受不了了,才吩咐一群姑娘把江漼二人带到了楼上的上房。
姑娘里为首的站出来行了个礼:“先生吩咐了,二位是梦烟楼的贵客,二位若有需要,可尽吩咐我们姐妹伺候。”
江锦霜一眼看过去,眉头皱了起来:“你们出去。”
那姑娘明显笑容一僵,随后又重复了她刚才那番话,并且咬死了道:“是先生吩咐的。”
“要交差是吧,”江锦霜状似思考,下一秒说出的话却惊了在场所有人,“你就跟你家先生说我不举好了。”
漼寒天也被雷到了,他看向门口那些姑娘们,发现她们正在窃窃私语,为首的那个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行了个礼带着剩下的人走了。
“前辈,”漼寒天弱弱开口,“您当真……”
意识到漼寒天是在说刚才那事,江锦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胡诌的,不那么说撵不走她们。”
“她们知道了也说不出去,这里是魔族造的结界,活人早就死光了,刚才就算她们能和我们正常对话,”江锦霜捏出两张符来,“她们也和外边的死尸是一个样的,只是死的比较晚罢了。”
他将符贴在了自己和漼寒天的额头上,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符就掉了下来,江锦霜将它们捡起来烧掉:“还好那水没毒。”
漼寒天垂眼一看,在他烧掉符之前看清了那是两张常灵符,常灵符可试毒,探灵,如若贴在中毒的人或被恶灵上了身的人后加以咒语,常灵符便会无火自焚。
“睡吧,我替你守着,”江锦霜轻声道,又起身在门口布了一道防邪祟的屏障,“明日我定会送你出去的。”
想着人门派的小孩就被自己这么带进险境来了,江锦霜的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夜深时,门口的屏障忽地爆出一声巨响,当然,这是制造屏障的本人才能听到的。
江锦霜一个闪身出了门,发现一个身影蜷缩在地上。
他一挥手,走廊上的烛火便全亮了,他也看清了那地上的人。
“红戎?”江锦霜蹲下身子替她疗伤,红戎这才慢慢从刚才被那扇门打飞的余痛中恢复,她强撑着站起来,身上却满是旧伤,更有一条狰狞的疤痕从她的嘴角横亘到她的耳后。
“江公子,”红戎行了个礼,“我能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也许……能助您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