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枫不在回话,而是吩咐林奇将自己扶了回去,等到了自己住的院落,天上的两个小子又落了回来。
江锦霜被周殷骞扶着趴到了床上,他看不到自己背上的伤,单听周殷骞替他处理时的唉叹声就能知道背上的伤口有多么“惨烈”了。
换了一盆又一盆血水,周殷骞还用上了自己门派独有的疗伤秘法,江锦霜忍不住出言:“其实,也没那么痛。”
虽然它是为了让周殷骞放心才这么说的,但当他刚说完这话时,伤口居然真的瞬间不疼了。
他刚想回头夸夸周殷骞,就见背后那人的表情已经凝固住了。
“怎么了?”
周殷骞被他这么一问回过神来,随即喃喃道:“我定是太久没睡了。”
他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刚才看到的景象居然是真的!江锦霜背后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血淋淋的几十道口子最后变成了满背的疤痕。
周殷骞颤抖着声音把这事转述给江锦霜,江锦霜听了,轻轻松松地从床上翻坐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的疗愈术已经高超到这种地步了?”
周殷骞还在刚才的事里无法自拔,江锦霜下床推开卧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满目雪白。
这里是莫永元的归阴阵,按道理来说他们二人应该时刻跟在莫永元的身边经历他所经历的事才对。
如果当时的江言枫因为养伤而一直待在紫竹阁,归阴阵无法记录除阵主之外不相干的人太多事,所以养伤这部分就被归阴阵自动消除,而现在他看到的这满山的雪,恰巧能够证明他们二人的时间被抹去了,也就是说,他们在不久后又会见到莫永元。
江锦霜折回来推了推周殷骞,某人在看到下雪之后还震惊地“哇”了一声,他带着周殷骞找了些厚衣服,顺便解释了现在的状况,周殷骞啧啧称奇,麻溜的换好了衣服和江锦霜一块出门。
一路大雪纷飞,门外的梅花被雪压得枝头微弯,今日若还未休沐,不出意外的话他是要和其他弟子一块去训练的。
绕了几圈山路,终于到了训练场,场上的雪被人铲得干干净净,坐在屋檐底下喝着茶的莫永元不经意间抬头,刚好和江锦霜的目光撞个正着。
“来了就训练,”莫永元放下茶杯,“养好了伤还当自己是娇滴滴的小少爷呢?”
场上其他弟子听了这话都朝他看过来,有的甚至还在偷笑,江锦霜飘到半空中,看江言枫自顾自地拿起了一边的木剑,他拿着手里的剑随意挽了个剑花,再看莫永元,依旧在悠哉游哉地喝着茶。
不多时,一个弟子凑到莫永元的身边说了句话,江锦霜就看见莫永元指了指江言枫道:“你,跟我去明镜阁。”
江言枫收了剑,林奇见状也要跟过去,却被莫永元制止:“我有叫你吗?”
最后只有江言枫和莫永元二人离开了训练场,江周二人在天上飘着,等到了明镜阁,江锦霜又一次看见了那自前真人,他背手立在明镜阁门口闭目养神,此刻倒还真有几分像江锦霜曾见过的被供养在静清宫的那具仙身了。
莫永元和江言枫上前行礼,自前真人睁眼道:“知道我叫你们来做什么吗?”
江言枫摇了摇头,只听自前真人道:“枫儿,我要教你一个新的剑法。”
他说这话时语气带了几分慈爱,完全不似几个时辰前那样冷酷。
莫永元在自前真人说完这句话后眉头缓缓皱起,江锦霜正凑到他跟前观察他的表情,正疑惑着他怎么一脸吃了屎的模样,就听他正后方的自前真人道:“我要教你的这个新剑法,叫做穿竹剑势。”
入魔
江锦霜听出了这话里的端倪,他幼时分明听父亲说过,穿竹剑式是江书其传授给他的。
他想着想着默默地飞了回去,只见自前真人将江言枫带回了明镜阁内,独留莫永元一人在外等着。
兴许是觉得自己多余,莫永元站在原地扯出一个自嘲般的笑容,白雪落在他的头顶,还沾湿了他的衣衫。
见莫永元转身便要离开,周殷骞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我们现在跟着莫永元还是去宫主那?”
“跟着莫永元。”
莫永元像是赌气般走得极快,周殷骞百无聊赖地从天上向下看问:“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前真人不教他剑法?”
“不是,”江锦霜否认,“在清水镇结界时,莫永元说过穿竹剑式乃他创。”
“慢着,”周殷骞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你说这个啥啥啥剑式是莫永元创的?”
他忽然将双手背在头后躺在空中:“那他不生气才怪呢,我的东西让别人拿走了换我我也生气。”
江锦霜在自前真人说出剑式名字的时候想到莫永元会因此记恨他的师父,可怎么也还不到让他亲手弑师的程度。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莫永元堕魔?
想着想着,底下的莫永元已经回到了操练场,带着满心的不忿,今天动作有出入的弟子们可是遭了难。
刚一下学,弟子们有的就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莫师叔今天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
莫永元板着张脸从他们面前经过,弟子们又瞬间像群鹌鹑似的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但他像是没听到刚才议论他的那些话似的,只是目视前方地离开了。
“哎呦,看来他气得不轻啊。”周殷骞边说话边摇头,话音刚落,他就被一阵吸力给吸回地面上去了。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树上的白雪已经尽数被葱绿替代,这么来一两次,江锦霜倒也是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