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就不想干活,听了这声喊更没有心思,纷纷聚了过去。片刻后,议论声轰然,有人道:“这……这里怎么有个死人?!”
“什么死人?!这这这!这不是赵统领!”
“赵统领?!我说这几日怎么不见他!居然……他怎么死的?摔死了?”
“是不是前几日王妃摔……”
说到这里,那人见岑烟走近,连忙噤声。
岑烟不紧不慢,问道:“怎么了?”
她穿过人群看见赵读摔得不成样的尸体,也没有故作惊讶,只皱眉道:“赵统领怎么在这里?”
这话说得好像见到的不是死人,而是个熟人。
众人偷看岑烟,又面面相觑。他们都看见赵读脖子上有很深的勒痕,像被活活勒死的一般,不像失足。在鎏金城里,和赵读有矛盾的只有岑烟。看不出来,这女子够狠的!
李书云和其他人把赵读抬出来,岑烟叹息道:“可惜了,以后大家不要在崖边走。”
她的语气十分敷衍,装都不愿意装,这落在众人眼里,除了傲慢,还有赤裸裸的威胁。
忽然,岑烟叹了口气,道:“本宫这几日总是做梦。”
没由来的,她怎么来了那么一句?众人不明所以,只听岑烟道:“梦见先帝站在崖边,脚下腾空好似仙人。可是先帝面有愁容,本宫猜测,他老人家应该在可惜,好好的鎏金城为何变成如今的模样……”
她向李书云伸手,李书云会意,递上半块木板,岑烟指着木板上的霉菌道。
“这个东西,霉,想必大家都见过,因潮湿不见光而起,人生活在这样的条件下,容易得霉病。如今殿下得知病因,要诸位清理旧屋,祛病消灾。我想他日,鎏金城必会与从前一样。
“赵统领可惜了,不能见到鎏金城日后的繁华,但诸位,想必是想看到的吧。”
说完,也不管众人有什么反应,转身要走。而燕还不知何时回来了,看见人都围在这里问道。
“阿烟,怎么了?”
岑烟指着赵读的尸体说:“找到了赵统领,可惜他也失足摔死了。”
“摔死了?”燕还凑过去看了眼,和岑烟一样,他表现得很平常,不管是惊讶还是惊疑,还是这细作怎么死了?谁杀的?!哪一种反应都没有。
只是说了一句:“幸好封起来了,否则不知要有多少起意外。”
这二人的云淡风轻,落在外人眼里就好像是他们合伙杀人一般。四下不由安静许多,豫王虽然被软禁,但鎏金城还有残余的蛟鳞甲,那些人依然衷心于他。
连李书云都想,为何豫王如此冷淡?莫非他早就知道赵读真正的身份?还是赵读从前跋扈,死了正和他的意?
他不由看向岑烟,从前只当她杀赵读为了继位三归楼少主,没想到此举还能获得豫王好感,真是一箭双雕!
岑烟命人葬了赵读,这回下令,再也没人敢拖拖拉拉。
她又借机道:“殿下,鎏金城太大了,他们要护卫行宫,恐怕无瑕分身,不如从外面找些工匠来?并与朝廷请示,工匠忙完城中改建,可以离开鎏金城?”
燕还却想也没想,伸手牵着岑烟道:“好,听你的。”
至此,对登基大计划来说总算有些进展。论如何兴起城镇,从零开始巩固我方势力这个问题,岑烟不太擅长,于是她只能天天泡在藏书阁,求助书本。
而燕还总待在她身边。自那晚后,燕还心情大好,腿脚都利索了不少。这不是什么奇迹,心理问题影响肌肉,在临床上常见于颈椎疾病,腿……大概也行!
他能好就好吧,岑烟无瑕分心,她还有件迫在眉睫的事情迟迟不得解决。
谋士怎么还不来?
这个任务时限有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岑烟让李书云把先帝托梦的故事润色了一番,且重点表示要修行宫,修补民房只是简单提了一句。
她还让他用三归楼的身份送了消息出去,说豫王那小子疯了,成天叨叨爷爷怪他不好好修房子之类,里外夹击之后,朝廷同意了。
于是乎,鎏金城民房修补工作如火如荼开干,死城在一月不到的时间里恢复了生机,可那位谋士,却迟迟不出现。
“到底在哪了……”
眼见还剩一周,岑烟喃喃念着,一旁燕还听了问道:“你说什么?”
岑烟摇头说:“没事。”她想了想,觉得现在可以和燕还提此事,便道:“我们得找个人来。”
燕还正在选口脂,闻言说:“找什么人?”
岑烟道:“帮你治理鎏金城的人。”
燕还眨了眨眼睛,说:“这些我自己可以。”
岑烟道:“以后人越来越多,总要幕僚来替你分担。”
燕还不知是觉得有道理,还是根本不在听,抬起他选的口脂道:“好,你先试试这个。”
他在指尖抹了一点,均匀揉在岑烟柔软的嘴唇上。此时正是晨间,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梳妆台,燕还举起铜镜:“你看,很衬你。”
岑烟看着镜中的自己,口脂颜色淡淡,正应了那一句——檀口消来薄薄红。
她觉得燕还审美不错,夸赞道:“好看。”
说完推开镜子,看着燕还说:“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燕还道:“记住了,要不要试试别的颜色?”
他分明不放在心上,岑烟嗔怪得看了他一眼,决定直截了当说:“我有一个人选,殿下要不要听一听?”
见她认真,燕还道:“你说,是什么人能让王妃如此留心?”
岑烟坐直,准备把男二推销出来,她思索后道:“说东边……也可能是西边,也有可能在南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