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就在那一刻签下堵上她一辈子的誓约。
一开始真的很幸福的,可后来却全都变了。
舒心也不知道,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从父母相继离世开始的,还是她的宝宝生下来就有心脏病开始的。
言书越来越忙。
没人照顾,舒心只好辞去工作专心照看孩子。可日子,却还是越过越艰难。
她本不想动用父母给她留下的遗产。但icu费用太过昂贵,言书又刚上班没几年,工资覆盖不了这所有的开销。
舒心翻出被她压在信封深处的存折。
男人回来时已过午夜十二点,伴着玄关的风,疲惫解开领带的言书一脸诧异。
茶几上的大红本就这么孤零零落着,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对不起老婆,我没对你说就是怕你伤心。”
他说他是轻信朋友导致的投资失败,舒心信了。
只是没想到那投资竟然真的是单纯意义上的“投资。”
投入资金去期待着一个永远不可能的结果。
俗称赌博。
男人红着眼眶跪在地上说他错了时舒心又信了。
她信他只是工作压力太大,所以导致有了“赚快钱”的想法。
她信他不会再犯。
只是或许是男人的承诺本就廉价,亦或是她的相信根本就不值得谁放在心上。
不到一年,舒心发现他又犯了赌瘾。
将母亲留给她的首饰全都卖了的男人一脸不屑,“反正那些你都不戴,还不然物尽其用呢。快别耷拉个脸了,下次我一定会翻倍的。
后来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时,男人却怎么都不愿签字。
他厚颜无耻的说着条件,“以后若是有人问咱俩为啥离婚,你可不许说是我的原因。”
金丝眼镜被放在桌上,他睥着眸靠在沙发上。“说实话,要不是你那短命的父母早早离了世,咱现在也不会这么辛苦。”
不停嘟囔着,“说白了,要是他们能帮衬一点咱俩也不会走到离婚这步。”
欠费停了半个多月的暖气似被重新打开。额上满是汗,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舒心眼前一片空白。
男人说的话仿佛带有回声,不停不停的往她脑海里钻。
原来让她和父母多走动走动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因为爸爸妈妈的原因,他才求了婚。
舒心不懂,言书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是长大了以后他才变成这副模样,还是从一开始……
他就是这种人呢。
舒心不懂,但也不想要懂了。
“孩子归我。房子是我爸妈留下的,所以你快些离开吧,往后阿初的事也不用你操心了。”
再不想多看男人一眼,舒心起身走向二楼。心里不停想着,她又要对不起爸妈了。
这套房子,要卖了给阿初治病了。
不过没关系,等以后她会赚钱买回去的。
等阿初病好了以后,她一定会的。
跟上前让她把话说清楚的声音让她无比厌烦,舒心头都不想回,扶着楼梯扶手的手却被人一把抓住。
脚下一空,她下意识想要去抓住对方手掌稳住重心,男人却一下收回了手。
摇曳着的吊灯在眼前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躺在地上,舒心却恍惚中又回到了二十二岁。
路灯下,笑的一脸娇羞的少女递出指尖。
“我愿意。”
我愿意和你度过这一生。
只是这一生太过短暂了。
短到她还没来得及看阿初最后一面,短到她还没有亲眼见到她的孩子恢复健康。
蹲在她身旁的男人一脸淡定的清理着染红的毛巾,舒心却仿佛又回到那个蒙着被子看信的夜晚。
手电筒一行一行照着,那个在信里说着想要带她去看红枫的人。
却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