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了她的信息,那又如何呢?真正需要攻克的“课题”难道不是肖伏安吗?自己为什么要舍弃主课题,把时间花在【打听潜在的“同行”是否也在研究同一个课题】这件事上呢?这和期末考试时,自己不好好复习,却一味地打听别的同学是否在挑灯夜战有什么区别?
重要的,难道不是“课题”本身吗?
不敢直面课题,只敢站在周围徘徊不前,又怎么可能取得期望的成果呢?
别人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做了什么。
平心而论,过去这两个月,自己并没有给肖伏安任何正面暗示。自己把好感藏得那么深,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波涛汹涌,热衷于捕风捉影、摸不着边际的幻象,悄悄地自我感动,又默默地顾影自怜,甚至在双方尚未确定关系,仅仅只是普通朋友之时,对他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真真是一件顶没有道理的事。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不勇敢表露自己的心迹呢?如果不展露出来,别人又怎么知道呢?
想到这里,她忽然豁然开朗。
她在心里默默下了个决心,捧起刚刚的书又开始啃了起来。
文凝凝刚打开书没多久,吴沛君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凝凝,吃饭了。”
“来了。”
她合上书,快步走出房间。
餐桌上大部分面积都被擀面杖、饺子帘、饺子盒,以及装着馅料的锅碗瓢盆等用具占满了,只在边上空出来一小部分空间,放着盛好的肉丝面。
吃过饭,文凝凝自觉地帮母亲收拾着碗筷。
吴沛君洗了手,正要拿着围裙擦手,忽然摸到了放在围裙口袋里的手机。
她拍了拍脑门,懊恼地道:“哎呦,年纪大了总忘事儿。刚刚都忘记把你赵阿姨侄子的照片发给你了。”
她从围裙口袋里拿出手机,将赵阿姨侄子的照片发到文凝凝微信上。
文翰舟正摆弄着桌上那些包饺子工具,闻言抬起头:“是楼下赵姐吗?”
“嗯,就是她。”吴沛君收起手机,跟文翰舟解释:“前几天我出门正好遇到她了。她侄子一家老早前不是移民了么?最近啊,他侄子又回国发展了,打算定居国内。赵姐就想着给他找个对象,想到我们家凝凝了。”
“哦,那孩子啊,我还记得。凝凝小时候还跟人家打过架,我还带着她上门给人家赔礼道歉呢。”
文凝凝:“”
打架这事儿是过不去了吗?
在厨房里静静洗碗的文凝凝忍不住不满地小声嘟囔:“那都多久前的事情了。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早就收敛了。”
文翰舟又问:“他今年回来的啊?”
“是啊。”吴沛君拿起擀面杖,开始擀饺子皮,“听赵姐说,他麻省理工博士毕业,签了国内的一家芯片企业,是作为人才引进的。”
文翰舟感慨道:“我记得他们是零三年移民的吧?一晃都过去快二十年了。”
“可不么?这二十年,咱们国家也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吴沛君一边擀着面皮,一边追忆往昔,“我记得千禧年的时候,我们国家还是世界第七大经济体。我教政治课,讲世界主要经济体,我一路看着教材上我们国家从世界第六大经济体上升到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真是感慨万千。以前,人们都一门心思地想出国,想移民,现在啊,倒是都想回来了。只不过,放弃了中国国籍,哪里又那么容易能再拿回来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年你爱搭不理,现在你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