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回早已饿过头,他点了很多,却没怎么吃。
屋里只有一张椅子,景樾把桌子搬到床尾,与季回面对面坐着。
季回像是有心事一般,他频频看向景樾,又心不在焉夹了几粒米,慢慢嚼碎了,咽下去。
这样来回几次,他突然问:“景师兄,你不想知道我的腿是怎么回事吗?”
景樾咀嚼的动作一顿,他的确忽略了。
季回还不知道他已经去过麦田,正常情况下,他该与季回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聊一下。
但那太残忍了,不管是对季回,还是对他。
沉默片刻,他问:“怎么弄的?”
季回低下头,勺子在碗里搅了两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是车祸。”
景樾盯着对面。
季回神色正常,因为谎言并未触及那段回忆。
“但我平时可以穿假肢,不影响什么。”
说着,他站起来自信地走了两步,脸上露出一个类似得意的表情,那样子像在说:看,他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如果说季回现在还有一点自尊可言,那一定来源于他的假肢。
景樾想对季回笑一笑,可舌根处的苦涩感让他做不出任何表情。
最后他只对季回说了一句话。
“季回,在我这里,可以不那么要强。”
单身公寓的床不大,刚好能放开季回外加那个兔子玩偶,景樾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他将兔子丢去桌子上,找了新的床单被罩换好。
“咔哒”一声,季回从浴室中走出来,随意甩了甩半湿的头发,“景师兄,该你洗了。”
他穿着长袖睡衣睡裤,衣服就像挂在细铁丝衣架上一样宽大松散。
景樾走上前,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转过去。
后颈贴了防水贴,干干净净。
季回擦干净发尾的水,将防水贴撕下来,从衣柜里抽了套衣服递过去。
“我买的大号,你试试能不能穿上。”
景樾抖开衣服看了眼,一眼目测出与他的码数相差太远,但他没说什么,钻进浴室中。
听到里面响起淅沥的水声,季回跑去床头,从抽屉里找出自己的药膏。
然后他迅速拆下假肢,敷衍地涂了一层药,不等晾干又重新将假肢穿好。
刚才只是觉得疼,洗澡时才发现皮肤磨损严重,末端充血到无法穿上接受腔,他用凉水对着小腿冲了很久才勉强挤进去。
他给自己的假肢穿好袜子,将裤腿放至脚踝处,最后贴着床沿躺下,给景樾留了足够的空间。
浴室的水声很快停下,季回看过去,景樾一丝不挂走出来,浑身上下只有头顶那条毛巾。
“衣服太小了,穿不下。”他解释一句,把毛巾挂去阳台。
他在季回的注视中走回床边,手掌撑在床侧,肩背高挺着,低下头与季回交换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