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珍珍,”虞夏的脸被照亮,“他说今晚有歌舞秀,给我们留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
夜间的歌舞秀基本是每艘邮轮必备的活动,绚丽灯光飞速在厅内墙壁上四处游走,不时从虞夏眼前闪过去,他用力一闭眼。
视野再度清晰时,穿着复古演出服的表演者们通过舞台升降梯缓缓登场,热情四射地朝观众们飞吻。
“好!”虞夏兴奋至极,一边鼓掌一边往嘴里塞爆米花。他戴了特制的调节器,能将环境音对耳朵的影响调整到最小。
头上戴着三角小帽的舞女跳到他面前,精心排练过的舞步让人眼花缭乱。她双手握着一支细长的手仗,踩着节拍起舞的同时不忘向虞夏k一下。
一瞬间,梁听玉别过脸,想起虞夏给小猫挂的名牌。好想给小孩也挂一个,内容就写“梁听玉小男友”。
歌舞秀持续到凌晨两点钟,直到散场,虞夏嘴里还哼着刚刚记住的旋律。他肉眼可见地喜欢那个舞女,因为人家的信息素是很好吃的奶油香,头上的小帽子还超级像蛋卷筒。
“咦,你在这里呀?”
熟悉的声音响起,梁听玉嘴唇一扯,心想又开始了是吧。
覃礼一副惊喜的模样,“我刚才在出口站了一会儿,那种地方我没办法进去的。好看吗?”
“挺好看的。”虞夏心里又腾起一股别扭劲儿。
“你喜欢就好。”覃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四角尖尖的拍立得,正是那个舞女的照片,还带着金漆笔签名,“刚才在出口碰到她,拿了张签名照。我想送给你,好不好?”
不好。梁听玉想。
太对味了,他冷漠地盯着眼前这个家伙,多么欲盖弥彰的心思,多么精心修饰突出的伤口,多么巧的“你在这里呀”。
偏小孩看不出来,眼巴巴盯着,几乎要接过去了。
“好不容易拿这么一张,你收着吧。”他搂着男孩的腰,嗓音低沉却清晰,“一会儿我带你去他们的休息室,想要多少张自己去要。”
作者有话说:
落地了!还没下飞机,我先发一下
卑微的小人物
也行。
虞夏点点头,打算等会就去休息室,顺便摸摸那个他馋了很久的蛋卷筒形状的帽子究竟是什么材质。
两人和覃礼道了别,梁听玉搂着虞夏转身走出几步,覃礼隐约带着几分怯懦的嗓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恕我冒昧,议长先生。”他站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暖黄色灯光恰好从头顶洒落,那张严妆的面庞因此显现出凹凸不平的疤,虞夏看着,突然扭开了头。
覃礼说:“我能与您单独说几句吗?”
谦卑又虔诚的目光向梁听玉投过来,他玩味地抬了下眼皮,低头耳语让男孩先去找薛铮吃点夜宵。
“你就不能和我一起去吗?”虞夏心里打鼓。
他生长到十个月的时候,覃家父母开始对他进行社会化训练,简单直接地把他从培育容器里放出来,带到自己儿子身边。从那时候起,覃礼就知道他的一切了。
初见时,即将参加音乐学院面试的男孩骄矜又冷淡,对父母给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非常不理解。他想要小狗,而不是一个会啃桌角啃笔啃试卷的人形生物。
虞夏长得飞快,第二年的时候已经只比覃礼低一个头了,心智却幼稚得出奇。覃礼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心情好的时候就教他识字说话,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人抱着吉他唱歌,让虞夏蹲在角落里听。
他们在一起生活的第六个月,虞夏的信息素检测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被启动了销毁程序。
短短半年,对于正常人来说只是一晃而过的时光,却占据了虞夏整个青春期。他所有的举动几乎都暴露在覃礼面前,如果对方想给梁听玉捅出点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要谋害梁听玉,那也是易如反掌。
“那就不好意思了,”梁听玉勾起唇,“我的小男友不想和我分开。”
覃礼的神色有些失落,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似的,对着虞夏道:“只是几句话,我从不说你的坏话,你知道的。”
确实没有,他们熟络之后的关系还挺不错的。虞夏抿起唇,“那就五分钟,我会计时。”
他从口袋里掏掏,把一枚折迭小刀塞进了梁听玉的手里,用力地握了一下。
eniga心领神会,借着把手插进裤袋的机会收下了那枚小刀。
-
“议长先生,谢谢您愿意为我这样的小人物腾出宝贵的时间。”
目送小玫瑰离开后,覃礼终于开了口。刚说一句客套话,他就看见梁听玉手中多了块花纹精致的怀表,秒针刚走了半圈。
“家里孩子说一不二,去晚了他会不开心。”梁听玉的神色温和,却也阻挡不住后颈所散发的寒凉的信息素。
就是用这种方法在会议上维持秩序的吗……覃礼咬牙站住发软的双腿,单手扶住了墙。
“议长先生,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他不敢大口呼吸,声音因此变得短促无力,“可我这样卑微的人,有什么资格觊觎您的爱人呢?”
担心?暂时还用不上这个词,他只是单纯不爽而已。不爽一个骤然出现的竹马通过制造偶遇的方式接近目标,不爽他的出现让自家小男友频频陷入低气压。
梁听玉情感淡漠三十几年,突然体会到了不爽的情绪,还挺爽的。
“通过贬低自己来修饰错误行径,不是个好决定。”他的目光轻扫过覃礼的脸,“通过展现弱势来乞求别人的心软,同样不是个好决定。你完全可以过得更好,而不是把生活过得稀烂后找一个多年未见的小朋友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