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百姓的安宁,政局的稳定,他们逼走了他最爱的人,又逼迫他去娶他不爱的人,甚至还想继续控制他?门都没有!
他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难得一次无私的结果,是失去谷凝香,那他为什么还要继续无私?难道他的无私,害谷凝香伤心远走,就不是自私吗?
陆樽再也不想理苏良了,直接步出内室。这次苏良或许是心虚愧疚,或许是有些被陆樽说的话打动了,想放他去找谷凝香回来救皇帝,居然没有再让人拦着他,于是他毫无窒碍地走到了皇帝寝宫的大厅。
令人意外的是,寝宫那漆黑的大厅里,竟然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等一等”那人转过身来,赫然是小毛子。他不知怎么也混进寝宫,似乎已经在外头听了许久,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不是太子?你是假扮的?”
“怎么?小毛子,你也要站在老马那边来找我麻烦?”陆樽没好气地道。
“不是,怎么会呢?”小毛子绝口否认,难得一脸认真地道:“蒙假太子殿下提拔,奴才当了好久的随侍,好好地狐假虎威了一把。这次你要离宫,奴才自然也要跟着。”
“你想跟着我?”陆樽倒是相当意外自己听到了什么,“你没搞错?我假扮了那么久的太子,被揭穿的话可是要杀头的。”
小毛子抓了抓头,却是腼腆地一笑,“我除了拍马屁什么都不会,但你还是愿意用我,不会因为我是个奴才就颐指气使,跟着你的这段日子,是我过得最舒心的时候。”他耸了耸肩,很看得开的模样,“反正服侍过假太子,不管知不知情,你的事爆出来我都死定了,那还不如跟着你。”最后,他一脸坚定地望着陆樽,“我相信你不会亏待我。”
他的神情的的确确撼动了陆樽。过去也有个人如此坚定地望着他,相信他,他却让她失望了。面对如今的小毛子,他如何能让旧事重演,再让一个人对他失望一次?
陆樽心意一定,原本严峻的神情顿时软化了不少。
“好小子!那太子首席幕僚的眼光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太监。”陆樽余光瞥向了站在内室门口听得脸色铁青的苏良,接着手一扬,“我们走!”
于是他就这么带着小毛子,消失在深宫的尽头。
至于怎么善后?师青青怎么办?兰书寒怎么办?朝政怎么办?
干他屁事!
苦肉计求留下
于是陆樽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走了。就他的立场而言,揭发了老巫医的阴谋,他已经对师效平的死有交代,所以不欠师青青任何人情了。更不用说他已经算是对这次的“官场生涯”
仁至义尽了,至少皇帝苟延残喘着,师效平所属的势力自有苏良会处理,摄政大臣扔给了八皇子,政局也大致上算稳定下来,至于能不能敌得过平南王的威胁,那就是八皇子的事了。
突然间像被扔了个炸药般炸得头昏眼花的兰书殷如今有些傻眼,一直到自己坐在御书房里,面对着山一样高的奏折,他还没能回过神来。
“本皇子现在是摄政大臣?”兰书殷抚了抚自己俊美的脸,“为什么是本皇子?为什么?”
被叫到跟前的的连莳饶有兴致地看着御书房里满柜子的书,漫不经心地答道:“听说是太子殿下推荐的。”
“皇兄?”兰书殷倒是没去打听这些,就是不知道连莳从哪里打听来的。
连莳点了点头,“虽说是那名天牢里的老巫医伪装成皇上时询问太子殿下的,但当时大家都还不知道老巫医的阴谋,以为里头真的是皇上,所以太子殿下的确是诚心诚意推荐殿下你的。”
老巫医的事在朝中也只有苏良以及兰书殷等少数人知道,毕竟这是会动摇国本的事,所以他们只能先将老巫医囚禁起来,其他政事照常运作,以待真正的皇帝清醒之后再做打算。
“你认为皇兄的考虑是什么?”兰书殷问道。
连莳毫不犹豫地指着他面前的奏折,“这一堆奏折里头,提到最多的就是平南王率兵滞留京城南方,有谋反之意吧?推荐殿下摄政,显然是要把你推出去和平南王斗生斗死,太子殿下便可渔翁得利了。”说着,她又像自言自语般说道:“先前我们算计了太子殿下几回,有好几次甚至可以说是阳谋了,太子殿下倒打一耙,好像也不奇怪。”
“本皇子倒是对于处理这些政事有些厌了。”兰书殷皱盾瞪着那堆奏折,一点也不想碰。
兰书殷喜新厌旧的性格,连莳暗自看在眼里。她有些同情那些对兰书殷倾心的女人,比如师如虹,凭美貌或许能得兰书殷一时宠爱,但等他看腻了,她们很快就会和住在冷宫没两样。
所以连莳一直很好地守住自己的心,把兰书殷当成一个一起共事的上司,而不是一个男人。要爱上像兰书殷这样外表俊得祸国殃民,性格又温柔沉稳的男子实在太容易了,但如果真以为他这个人完全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完美,那就真是傻到天边去了。
偏偏这样的傻子还不少,连莳不由得承认,有时候看着兰书殷修长洁白的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她会想象这只完美的手抚摸在自己身上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可是很快的,现实又会将她从幻想中拉出来。
两人的心思南辕北辙,很难一起走到最后,她不会爱上他,也不能爱上他。
将心思收回来,连莳对于兰书殷的惫懒也只能摇头苦笑,“殿下,这摄政大臣的位置,你还真的不能不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