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榕也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拳置于欧阳诀的掌心之上,说道:“喏,给你。”
穆连榕张开拳头,离开了他的掌心,欧阳诀的手心上便出现了一枚珍珠。
欧
阳诀瞅了穆连榕一眼,眼神不解,这不就是她刚刚从衣服上揪下来的珍珠么?
穆连榕笑着说:“这叫赠珠之恩。”
“赠珠。。。。。。之恩?”欧阳诀重复道。
“对的,就是赠珠之恩,刚刚那个老头对你不过一米之恩,你便以身犯险解救他们父女。虽然我不知道那女子是何身份,但肯定在赵府受了不少虐待,你身为赵府的侍卫统领,在未经主人同意的情况下私自放走他们,就是因为这一米之恩,后续你该如何交代?想来你也是个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如今我也赠珠于你,这珍珠可比一斗米值钱多了,如此大恩,你也需得回报与我,不如就装作没看见我行不行?”穆连榕解释的一派道貌岸然。
欧阳诀右眼皮跳了跳,这什么狗屁逻辑,还赠珠之恩?还要回报?他看起来很生气,将手中珍珠碾成齑粉,大喝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穆连榕丝毫不让,回话道:“是,我什么都不懂,即使我不懂这其中的原委,但凭你今日所为,我便知道你与那赵子安不是一路人,你心中既有正义公道,为何又甘于屈居人下,做赵府的爪牙?”
欧阳诀紧握双拳,似有火气要喷射而出,他转过头,不去看穆连榕那双质问的眼睛,沉默许久,轻声说道:“当年家父落魄时,得老陈头一米粥水,才能活命,一米虽廉价,但在当时确是可以救命的。小
翠是老陈头的独女,一年前被掳来做了照公子的第九房,赵公子很喜欢她,日日与她。。。。。。只是有些特殊癖好。。。。。。。后来她就疯了。。。。。。”
说道这里,欧阳诀都说不下去了,他低头叹了一声,回过身来,暴怒的情绪已被平息,接着说道:“你所谓的赠珠并非我所需要的,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今日所为,在下并不后悔,之后会有何等惩罚我自会承担。但我身为赵府的侍卫统领有责任有义务维护赵府的人,不可能明知你居心不良,还装作没看见。”
穆连榕没有料到他会向她解释这么一长串,赵子安喜欢小翠?喜欢人家就能随便把别人抓来吗?有些特殊癖好就能把人家好好的姑娘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吗?欧阳诀你到底为何一定要忠于这种人渣?
穆连榕说道:“你既已认定我来此是居心不良,你打算把我怎么办呢?”
欧阳诀完全没有料到穆连榕会突然这么问,怎么办呢?该拿她怎么办呢?若是将她捉了送到赵子安面前,这姑娘怕是见不到以后的太阳了;若是就此放过她,她万一做出什么对赵府不利的事情,他又该如何自处?
良久,他终于再次开口:“可不可以不要今天。”
“为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穆连榕疑惑道。
“今天,只有今天,只要过了今天,以后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但
是现在如果你要做什么谋害赵府的事情的话,我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穆连榕依旧纳闷:“为什么是今日?为什么现在不行?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欧阳诀摇摇头,不想再解释,说道:“如果你能答应我,今日乖乖离开赵府不做出有害赵府的事情,我可以放你走。”
穆连榕沉思许久,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说道:“好,我答应。”
欧阳诀松了一口气,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走吧,像刚刚小翠父女二人那样,沿着路走到南门右侧第三个小门出去报我欧阳诀的名号就可以了。”
穆连榕应了一声,转身欲走,突然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灰溜溜地回来,对欧阳诀说:“我这衣服会不会有点太显眼了,刚刚小翠是换了衣服才走的。”
闻言,欧阳诀似乎也意识到了,他提起脚边的包裹,扔向了她。
穆连榕打开包裹,里面装着与刚才她穿的一模一样的下人服饰,穆连榕嘴角抽了抽:“明明已经事先准备好了,为什么还要我与小翠换衣服?”
欧阳诀眼眺远方,一派正色,没有丝毫尴尬,说道:“我忘了,刚刚看到你身上有现成的就借来用了。”
“。。。。。。”头顶飞过的乌鸦似乎在嘲笑这一可笑的理由。
穆连榕换好衣服,重新从假山后出来,对欧阳诀道:“欧阳公子今日义士之举小女子谨记于心,大恩不言谢
,有机会改日再叙。”说完穆连榕就跑没影了。
不是让人知恩图报的吗?怎么到她这就是大恩不言谢了?
穆连榕依照欧阳诀的指路,沿路向南,果然见到了一片荷塘。不过此时已是夏季的尾巴,荷塘里已无映日荷花的美景,荷叶早已枯萎,徒留几根藕胫插立在池水中,还有几株早已熟的不能再熟的发黑的莲蓬,为来年的盛开播下希望的种子。
古人建府讲究坐北朝南,南门想必就是赵府的大门,而这一片荷塘就相当于是赵府迎接客人的门面。高官的大门一般都是常年大开,人来人往,但奇怪的是,穆连榕远远眺望过去,南门紧闭,此处几乎廖无人烟,只有旁边的小门偶有家丁丫鬟进出。当真是可疑的很!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谁管什么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伦家是小女子,才不受这道德规矩约束!
但是现在又不能折回去,谁知道欧阳诀走没走,回头再碰上他就尴尬了。
正思忖着,穆连榕目光所及一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