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幸发觉她手下的触感也变了,不再是那干燥的砂石地,取而代之的是铺满了一地的红棕色松针,不时有甲虫在下面爬过拱得表层的松枝微微发颤。
没有被她的触碰消除,这不是魔法捏造的假象。
早幸困惑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不顾不能回头的规律四下张望了一圈,来路已然消失,她正身处这片突兀出现的松树密林之中。
突然她发现斜前方的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她顿了顿,还是朝那个方向走去。
等到走近了一些,她辨认出了一抹金色,于是她再也不管不顾,踉跄着跑了起来。
是克尔泽,他正撑着头双腿叉开坐在一棵横倒的松树树干上,另一只手捻着一簇松针在眼前百无聊赖地转着。
听到早幸沙沙的脚步声,他放下松枝转过头来。
早幸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她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目前狼狈的装束,偏偏还是被最注重整洁和礼仪的克尔泽看到了。
她窘迫地说:“我穿成这样是有原因的……我马上去整理一下。”
但克尔泽并没有在意,他对早幸露出了一个温柔而腼腆的笑容,那一刻早幸觉得森林里所有的光亮都跑到了他的脸上。克尔泽瓷娃娃一般的容貌原本在平时严肃神情的掩盖下拘谨得如木雕,但此时这份神刻的美丽完全绽放了,久未得见的天光也不如他动人心魄。
早幸下意识撇开了眼不敢去看,呆在了原地。
克尔泽从倒下的松木上跳了下来,脚步加快向她走来,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那个笑容仍停驻在他的脸上,他就这样说道:
“我等你好久了,玛丽。”
……谁?
假装
早幸背对着克尔泽(疑似)重新套上了鞋袜,心事重重。
克尔泽乖巧地面朝树林另一侧等着她。
没有戴上手套,早幸就这样从背后接近捏了捏他的脸颊。
“玛丽……?”克尔泽无辜地眨着眼转过身来。
早幸僵硬地松开了手,没有什么人皮面具,但如果是魔法的话也没能被她解开,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讪笑道:“挺软的……”
克尔泽微红着脸轻轻偏开了头:“别闹了。”
他给早幸拍了拍衣服背后的沙土与松树皮留下的碎屑,一边说道:“昨天约好了今早在这见面的,你是不是又熬夜看书了。”
早幸含糊地应了,克尔泽明显是把她当做了另一个人,而克尔泽本人也有些古怪,于是早幸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名字怎么写吗?可以写给我看看吗?”
克尔泽疑惑地看了看她,还是乖乖捡起了一根树枝在砂上画起来,但刚落下第一个点他就停住了,眼神变得空洞,再次直起身来,扔掉了小树枝。
“这都不重要,比起这个你忘了我昨天说的事吗?”
看完了这全程的早幸心道这就是关键点了。她拉住了他的手,自己拾起了一根树枝:“这很重要。”
她在砂土上写下了克尔泽的名字,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k……”
克尔泽正准备念出来,早幸慌忙捂住他的嘴:“别念出声!你就在脑海里念,是不是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