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顾景阳那儿听说过她小时候见到师清浅的事,好像是从被关着的绣楼跳了下来遇到了顾景阳。
她以为是师清浅做了什么事,或是惹恼了霍振,这才被关了一阵,怎么会是五年呢,从满月关到了五岁?!
“嗯,绣楼只一个婆子在照看,一应吃食日用都由下人送进去,那婆子也不得随意外出。怕就是因着这,所以心中有怨气,那时候咱们下人住的偏院就在绣楼旁,白天夜里的,经常听见那婆子的咒骂声,还有孩子的哭声,两三年后那绣楼的哭声才渐渐消失。”
阿翎一时哑口,愣了半晌:“这,怎么会”
孙菊好擦了擦眼角的泪:“我同你说谎做什么,从前是在霍家不能说,清浅那孩子又是个锯嘴葫芦。”
“后来是小少爷出生,也不知怎么的,老爷忽然就开了绣楼的门把清浅放了出来。”
阿翎眉心一跳,同顾景阳说的时间点对上了。
“从绣楼出来的清浅,我远远的见过一回,瘦得就像个皮猴子,实在不像个五岁的孩子,也不会说话。”
阿翎愣了一愣:“可我明明见霍振他们对她,总是和颜悦色,亲近有加”阿翎说到后面隐隐的有了猜测。
而好姨的话直接验证了她的猜测。
“那都是清浅十岁以后的事了,清浅那时候测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体质,说是百年不遇的奇才,老爷他们忽然变了一副面孔,还不是觉得清浅有用了。”
孙菊好说着警惕地瞧了眼四周,虽然不在霍家了,但她还总怕被霍家人听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是为了小公子,清浅好像能替他延长寿命。”
阿翎蹙眉,这是要师清浅将自己的内力渡给霍长生那草包。
她想起来了,上一世也有这事,霍振要送她去内门去找师清浅,其中要说的一件事,就是给霍长生续寿命,说是师清浅应该的。
她当时没传那些话,霍长生那欺男霸女的地皮流氓早点死,对人对己都是一件好事,只是那时候她也觉得师清浅该的。
拿了霍家那么多好处,到了内门就杳无音讯,不思回报,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事,当初竟没一个人同她说过这事。
也是,当初她一直在霍家小宅子,知情人都在霍家大宅,好姨要还想在霍家继续做,也不会说。
不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霍振那猪脑子里是装了什么屎,自己的孩子,又不是什么杀父仇人,不对,就算是杀父仇人一刀给个痛快不好么,他竟然能干出把刚出生的孩子关在个小小绣楼里五年!
霍振同林念郦,他们真的还是人么?!他们怎么敢的啊?!
还有霍长生,见到师清浅就亲亲热热的,还为了师清浅多次找她麻烦,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自己不愿意吃修炼的苦,就要旁的人给内力帮他筑基续寿命,真是一丁点的脸都不要了。
这一家人,难以用言语形容,一堆垃圾凑成了堆,比腐尸林还恶臭。
想到霍振同林念郦是她的亲生父母,阿翎就一阵恶心,那还不如在腐尸林里随意找一团臭气当父母来的干净。
阿翎忽地想起了她回霍家后的种种,她以为他们因着师清浅才不喜欢她,才对师清浅各种针对,现在看看,她也是个笑话。
她还以为师清浅在霍家生活优越、父慈子孝,觉得那生活本该是自己的。
若是当初没有被换,那被关绣楼的就是她了。
她会疯的
阿翎想象了下自己若是被关上五年,忽然觉得金丝柳虽然开始想着要她替师清浅去死,但逃亡的时候都是拼了命护着她的,虽然带着她很艰难,但也没想着将她关起来。
虽然怕她哭给她吃了不知道什么破玩意导致现在她再也哭不了,但只怕要是霍振的话,想来会干脆毒哑了她。
阿翎心口一悸,喉头似堵了一团砂砾,顿时说不出话,连吞咽都有些困难。
孙菊好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师清浅多不容易,这样长大,还能长成如今的模样,多好的孩子,还苦口婆心劝着阿翎别再去找师清浅的麻烦。
“阿翎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这些不是清浅造成的,你就放过她吧。”
阿翎刚才闷闷的心现下更心塞了,她是什么灭绝人性的大魔头么,知道了这些她还去找师清浅的麻烦,她现在恨不能从此以后两不相见。
万一师清浅哪天忽然想报仇了,想到了她是霍振的女儿,要报仇屠霍家满门把她算上了怎么办?!
等等,不对,屠满门
上一世霍家被人放话要屠满门会去同师清浅求救,她当时就同霍家撇清了关系,想来是乐见其成的。
最后霍家满门都死了,就剩下一个她。
最后她也死了,因着师清浅的缘故,所以,师清浅是故意的?
阿翎从前只是猜测,如今倒是有些能肯定了,师清浅是故意的。
她有些不寒而栗,爆体的疼痛记忆再次袭来,眉头紧紧拧成了一团。
不行,她得躲着师清浅一些,不能再在她眼前蹦跶了,万一她再起杀心,如今的她可敌不过师清浅啊,那这条好不容易再来一次的小命还不就玩完了。
但是金丝柳的事,她又实在不能当不知道。
而且可能是因着霍振同林念郦太过离谱,她如今觉得金丝柳反而算是个不错的人了,还有那师清浅,经历了这些她怎么还能同霍振相安无事的。
别是憋着个大吧,她可是听过卧薪尝胆的故事,说来也是,这种不吭声的狗咬人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