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继续传来重复性的话语,“我说,原路返回,送他回家。”
老王深吸一口气,手心里出的汗差点让他连方向盘都捏不住了,他咽了咽唾沫,忙不迭接道:“好、好。”
正要调转车头,后座又传来一道带着颤音的声音:
“不,我要去!”
温蔚抬头,眼眶发红地盯着傅宁洲。
“呃……”说话的是司机老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僵硬了。
“那就听他的。”傅宁洲终于开口。
司机老王如释重负般继续开车。
时间一点点过去,车内的气氛再次呈现出诡异的安静。
司机老王几乎全程都提心吊胆的,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一下。一直到导航提示即将达到目的地,他这才把悬在心里很久的大石头落下,擦了擦汗说:“傅总,到了。”
“下车。”
傅宁洲说这话时,语气冷淡,没有温度。以至于老王都不知道傅宁洲是在叫谁。
于是老王死马当活马医,一边打开驾驶门一边回话:“好好,我马上。”
“我说他。”
傅宁洲已经下车了,站在车边看着里面一动不动的温蔚,语气看似没有耐心地道:“需要我抱你下来?”
司机老王听了浑身一震,把迈出了车门的一条腿迅速收回来,然后回到自己的驾驶位正襟危坐,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雨还在下,温蔚看了看身边的车门,耳边又悠悠传开傅宁洲的声音:“从我这儿出来。”
温蔚抬头看了眼撑着黑伞的男人,几秒钟后躬身钻了出去。踏出车门的刹那,傅宁洲就把伞撑了过来。
“走吧。”
傅宁洲说。温蔚有些不自然地和他并肩而走,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幼海孤儿院门口。
因为下雨了,按往日的要求,现在院里所有的孤儿们应该都在宿舍整理内务。院子里冷清极了,看不见一个人。
温蔚透过铁门看向里边,被焚烧过的建筑已经重新装修过了,院里的花草也换了新的一批。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花草的种类和摆放位置还是与温蔚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刻意的安排。
傅宁洲伸手摇了摇铁门上挂着的一个铃铛,叮铃铃的声音从喧嚣的雨声里漫开。
枝头的鸟儿扑哧了几下翅膀,几片落叶掉在了伞上。清凉的风从温蔚脸上刮过,卷起他的碎发轻轻晃动。
“这幅画面很熟悉吧。”傅宁洲忽然开口,“八年前,我们也是在这么一个暴雨天站在这里,只是那时前面已经被大火烧成了一堆废墟。”
温蔚垂下眼,声如蚊蚋道:“那个时候,我们是要准备离开的。”
傅宁洲勾了勾唇,笑道:“是啊,现在我们回来了。”
温蔚却道:“可是很多东西都已经回不去了。”
傅宁洲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瞬间面若冰霜起来,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