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感情线:(主要针对互宠tag排雷)
1、无法完全端水,但双方失去和得到的差不多
2、非典型无情道,彼此都很爱没有追夫追妻火葬场
3、人设是清冷美人受,前期凝受大于凝攻
4、受苏大于攻苏,攻在受眼里是脑回路清奇的猫塑
5、是he但文案里攻就已经死了…所以并非合家欢结局(但依然是幸福he!)
漌月仙君
薄雾渐稠,流转林中。
啸声中的阴气缓缓寡淡,似隐遁蛰伏,如此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墨色中恍惚透出几抹月白的人影。
洛肴又往隐处侧了侧身,从叠叶缝隙中窥望。来者四人皆白衣负剑、身姿清雅,饶是行于诡秘邪林中,也端着副霞姿月韵的仙家作派。
一人见了这满地腐尸便立刻悬起玉铃,叮咛作响间朝为首而立、挺俊若竹的人形略微俯首:“漌月仙君。”
洛肴眉梢讶然微挑,脑海中随之浮现起一个在仙魔两道都颇为如雷贯耳的名字:沈珺。
“漌月仙君一袭白衣,仙才卓荦,真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实在当得起这声‘冷浸溶溶月’。”
如此话本,在修真界不说妇孺皆知,也是家弦户诵,将却月观观尊座下首徒渲染得意气殊高洁,俊朗无双,连对霜寒冷眸都被喻作古泉清冽,洛肴每回听闻都要翻个白眼,心底嗔句不过是个修无情大道的死人脸罢了。
想必这行人皆是却月观宗徒,但洛肴却颇感怪异。
他来此处是为寻物,可却月观属淮南道,隶管升州,而此地已在沧州境内,饶是有阴邪作祟,也该由不周山宗徒降除才是,却月观到此又是何故?还是观尊首徒亲莅。
洛肴这般琢磨着,那边众人的交谈声隐约传进耳里。
“已死去多时”
“不见仅有”
洛肴凝神细听,可声音还是被风响遮盖大半,仅闻得些细碎词句。
他心说这些人这般文雅做什么,讲话也不大声点,正颦眉听得认真,却突兀地忽感头皮发麻。
霎时树下玉铃震声大作,急促得几乎没有荡铃的间歇,猛地将静谧撕破一条裂口,股股风啸狂灌而入。
变故太疾,洛肴与却月观众人皆是一怔。
风驰电掣间他才记起与南枝谈及的活尸体,抿唇掐了个算魂诀,纤指翻飞时那玉铃声已是尖锐刺耳。他拇指与无名指一合一松,最后与中指相抵,诀相算尽的顷刻时瞬——
“啪嗒。”
玉铃碎裂。
与此同时阴风乍起,只见呼啸声中浓雾弥漫障目,突地从中伸出只青白无人气的枯手,五指以极不寻常的角度呈现拢抓状,直取雾沿边却月观宗徒后颈。
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洛肴也下意识地呼吸一窒。
可堵在胸口的那股长气还没吐出,就见寒气化刃,白芒猋闪,漌月仙君掌风削过宗徒耳鬓一寸落发,倏地剜入他身后那枯手皮肉,割痕转瞬便渗出青绿液体。
那枯手竟当即缩退,沈珺两步飞身,他手掌往宗徒肩头一扣,顺势将其回带,抛下句:“攘邪阵。”白袍一掠,飞影追随尸僵破入浓障中。
最先悬玉铃的宗徒闻此祭出佩剑,如凝霜银白,柄篆繁纹,落入洛肴眼中让他不禁暗自咂舌。那柄剑唤作镜明,所镌繁纹是惠能大师菩提偈,位列天下名剑之九。
想不到竟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手中。洛肴对却月观暴殄天物的豪放手笔表示佩服。
树下众人见状皆一一分立,长剑出鞘,动作不差分厘地挽动剑花,刃尖甫一沾地,围阵中便透出隐隐白芒。
阵法聚汇的须臾之间,月白袍影破障而出,剑气凝悬,挑着个青绿佝影,抖腕一震那尸僵便直挺挺坠入阵中。
众宗徒见此当即再悬玉铃,吟声嗡鸣,蕴藏禅法,激得那尸僵股栗。
洛肴这才看清尸僵形貌:通体发青,破肚开肠,胸前一个巨大窟口,肺腔余下一半心脾却无踪影,怕是化为尸僵行动时不知掉落何处。
如此骇状,却又透出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蹊蹻。
尸僵在阵中狰狞抽搐,发出让人心生凉意的谲诡怪声,早已失去生人色泽的双唇愈张愈大,几乎超过常人极限。
洛肴观这情景疑虑渐升,总觉不久前在哪处听闻过这般死状。那尸僵胸前的窟窿鬼气森森,张得几乎要比半张脸还大的嘴像一口深不可测的井,生前定是被卸去下颌骨才会如此这般。
他眼皮重重一跳,想去看尸僵口舌,奈何距离太远目力有限。正焦急间,尸僵躁动在玉铃禅语下缓缓止息,眼目一翻,无形的阴怨气淤积阙庭。
洛肴只觉浑身精血在那个转瞬即逝的眨眼间不正常地灼灼沸腾。他暗叫一声糟糕,二指迅速从袖中夹出一符,手腕翻转,饶是已将道诀念出毕生所及之迅速,鬓角仍是急出细密的汗珠。
在黄符自燃的那一瞬间,洛肴骤然松指,头也不回地蹿入林中。
沈珺有所感知的那刻便朝此投来冷厉眼锋,视野中似有人形掠过。
只是那人身上却察觉不到修道者的灵息,不知是境界高于他太多无法觉察,还是仅是个普通凡人而无从觉察。
沉思片刻,沈珺瞥了眼渡化中的尸僵,对一众小辈淡淡留下“无碍”二字,收剑入鞘,飞身随着那残影消失处寻去。
洛肴自知既然倒霉地撞上了大名鼎鼎的漌月仙君,凭自己这半吊子水准,不论如何也无法在对方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只得弃车保帅,冒着被发觉的风险先将自己身上的鬼道修为隐去,免得到时被镇作灵幡下的一缕冤魂,哭都没处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