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阻碍的,此火本就生在她心尖,宁和一送,它自然就“呼”地一下乳燕投林般落回了原处。那寒水珠子被火裹着,也跟了进去,安安分分地悬在了火焰上方。
宁和观察了片刻,未见有何异常,也就随它去了。总归到底是存住了,不过存处有些特殊而已。
宁和定了定神,抖了抖衣袍,发觉身上还是有些湿乎乎的,便走至外头廊上站着,希望能籍那风吹干些也好。
她站了会儿,没看见四方有祁熹追身影,伸手把头上发冠也拆了下来,打算趁这时间散一散发间水气。
她倚在竹栏上,手搭随意搭着,微微仰着头,宽袍大袖,长发如瀑,比起一贯衣衫齐整时多了几分随性落拓,身形瘦直挺拔,乍一看倒真与这竹楼相衬得很。像了那林间隐居的名士,似乎下一刻就要纵声放歌起来。
宁和站在楼上,隔河相望,大致是能望见对岸那栋竹楼情形的。她每过上一刻来钟就要望一眼,却始终不见祁熹追出来,心头渐渐有些不安。
自己这边如此凶险,熹追那边必然也不会有多容易。宁和觉得自己还算有几分运气,误打误撞倒也成了,不知另一栋竹楼里,又会是如何情形?
宁和又等了等,想着就地打坐片刻,却又实在静不下心来。就在她终于打算下楼去,再穿过金河一回去看个究竟时,就见对面终于有了动静。
宁和双瞳一缩,猛地站起身来!
对面的竹楼——烧起来了!
那火是轰地忽然爆发开来的,只一下就将整个楼都包裹了进去,烈焰熊熊,金红的火焰携着滚滚黑烟呼啦蹿起有数丈之高。
熹追!
宁和顾不得许多,几步一撑扶栏,直接从竹楼上翻了下来,大步朝着金河边奔去。
就在此时,只见那冲天火光之中冲出来了一道黑影,先是往前掠出一段,然后摔进了银白的苇丛里。
宁和忙停下脚步,急急喊到:“熹追!”
她已经跑到河岸边上,与对面离着不过十来丈远。祁熹追慢吞吞地爬起来,灰头土脸,身上还复着层红通通的光焰。
两人隔河相望,彼此都有些气喘,片刻后,相视一笑。
宁和正想说些什么,忽见祁熹追身上冒起几缕黑烟,惊了惊,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烟是从是她身上穿着那件鹤松纹黑袍上冒出来的,袍子的几处边角……烧了起来。
宁和:“………”
宁和迟疑了一下,提醒道:“熹追,你的衣服?”
祁熹追闻言,沉默了片刻,神色冷静之中透着淡淡的疲惫,道:“不必管它。我身上这火,如今暂时熄不了。”
“这……”宁和默然。
熄灭不了,那这袍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烧起来吧。若烧干净了,熹追那时又该穿什么呢。
她低咳了声,将这忧心先暂压下去,问道:“熹追,此刻,又该如何?”
祁熹追说:“你已取了寒水?”
宁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