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金巧脾气不好,她原来曲艺团的,还天生一副好嗓子,骂人不在话下,原来没嫁人在家当女儿的时候就厉害,后来离了一场婚,更是谁都惹不起,说话从来不好听,加上先前她在家里感到不畅快了,这会儿一出口就是针对,听得陆老头陆训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陆欣和双胞胎哥哥陆谨从房间出来听到,她大白眼向上一翻,毫不客气开刺道:
“对呢,我是没什么家教,哪比得上姑姑你呀。”
“您可是给我带了特别好一个头,一回来就当家称霸王,一会儿要倒茶,一会儿要伺候这儿伺候那儿,回个娘家和老祖宗驾到似的。”
“怪不得当年能为一碗饭和姑父离婚呢……哦,对,我听说,当年我姑父还被您骂还是打吐血了?”
“您看看您多厉害,我差您一大截呢。”
“什么被我骂还是打吐血了?你哪儿听来的?南无阿弥陀佛啊,这是我亲侄女啊……”
“谁说的?你说出来,看我不撕烂了她嘴!”
陆金巧这些年最痛恨人家提她离婚还有前夫相关的事,哪怕亲侄女,她也气红了眼,她忍不住念了声佛语痛骂道,再瞪向从另一边房间出来的大嫂郝丽华,那眼神和看仇人差不多。
“大嫂,你说的吧?”
“你怎么这么厉害的人呢,有事情找我当面吵啊,叫欣欣帮你出什么头了?”
“二妹,你可别冤枉人,我虽然和你不对付,但还不至于把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告诉给小辈听。”郝丽华和小姑子一直不对付,每次陆金巧回来她都装病回屋,她冷着脸回道。
“你别什么都找我妈,你那点子破事,这满大院稍微问问什么不能知道啊?”
“我告诉你……”
“要吵出去吵!”
陆欣完全不管陆金巧是长辈,张嘴就冲,陆老头刚进门的好心情完全没了,他沉沉一声,眼睛从孙女刮向女儿陆金巧。
“我这房子小,容不下那么多吵吵声,赶明儿你们全部自己去找房子,给我搬出去,我要自己住!”
“爸,您别生气,是我没管好欣欣,她不像话。”
陆老头发火了,郝丽华脸色微变赶忙道歉,又严肃喊道陆欣。
“欣欣,给你姑姑和爷爷道歉,没有你这样冲长辈说话的。”
陆欣有些不服气,但她抬头对上大哥陆训淡看向她的视线,她一霎心虚气瘪下来,终是不情不愿的冲陆金巧道了歉:
“对不起啦,我也不是想拿这事情刺你,还不是你先前无缘无故说我没家教。”
一句话说完,她看向陆老头,脸上带了几分认真:“爷爷,我错了,我以后会注意。”
“你的问题,等下让你妈和你讲,不止是和长辈顶的事。”
陆老头看到这个孙女,脑子里只想到乖巧懂事的黎菁,不知道人家怎么教孩子的,他们家真的就是教出一些炮仗,要说多坏没有,但性子实在难言,他这会儿也没心思和孙女多掰扯,眼睛盯死了祸祸头子陆金巧。
“陆金巧,你有没有个长辈样子,张口就是侄女没家教,你不是陆家人?她没家教,你又好哪里去?”
老父亲发火了,陆金巧吓得缩了缩脖子,“我那不是气急了嘛,我下午过来这边,没一个人搭理我,也就陆谨给我倒了杯水……”
陆金巧委委屈屈一声,旋即,她看向陆欣,脸上不自在道:“我说你家教是我不该。”
“但你确实不该那么说我,传出去,只有对你不好,我当年名声就是这么坏了的。”
一人各退一步,事情算过去。
陆训拎着篓子往厨房去,边上陆谨注意到,赶紧上前说:“大哥,我来,你歇着吧。”
双胞胎陆谨比陆训小八岁,今年十九,和初中毕业就没读了,现在在一家国营理发店和大师傅学理发的陆欣不同,他今年刚高中毕业,考上宁城大学。
他身体不好,小时候做过好几次手术,一张脸像没见过阳光一样惨白,感觉多走几步都会喘。
陆训扫一眼他脸色,淡说了句:“不用,你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