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要生气”江鸾轻轻蹙了蹙眉,不解问。
兴许是因为从前世到现在,江鸾已经习惯了年轻郎君的“冷淡”,她还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侍琴愣了一下,自家少夫人对公子好像很不上心,没看到公子方才下马车的时候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显然是不悦的。
侍琴试探的看了自家少夫人一眼,弱弱的开口道:“公子大抵是吃醋了吧。”
吃醋……
江鸾一怔,那人对她都没什么感情在,他吃什么醋。
少夫人好像还不怎么开窍……
侍琴斟酌了一下措辞,试着给少夫人分析:“奴婢觉得方才静王殿下方才的举动有几分莽撞,也不知公子看到了多少,但以奴婢的观察,公子应该是有些不高兴。”
江鸾弯弯如月的眉眼动了动,若她还是前世那个怀揣着爱慕的江鸾,那她肯定会去想着怎么哄他高兴,可现在……
姑娘目光盈着秋水,她举止温婉的在美人榻上坐下,轻声道:“郎君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应该是你想多了。”
“可……”
不管是不是真的,少夫人都不能坐视不理啊,万一公子真的生气了与少夫人闹别扭怎么成。
江鸾一双眸子就像泉水洗过一样,她轻轻眨了眨,娇嗔道:“侍琴姑娘,到底是我是你的主子,还是他是你的主子”
“奴婢不说了。”闻言,侍琴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飞快的摇了摇头。
她是姑娘的陪嫁丫鬟,肯定是与姑娘一条心,只是她觉得姑娘嫁过来之后对公子不是很上心,这不太利于培养夫妻之间的感情。
侍琴在心里叹了口气。
彼时的书房里面,案桌上摆放着许多公文等着谢承去处理,谢承只处理了几本便皱起了眉梢,替他磨墨的下人手一抖,小声问:“公子,可是这公文里面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公子以前处理公务的时候向来不这样,所以下人猜测这公文里面肯定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等着公子处理。
谢承将公文搁在案桌上,缓声道:“无事,你先下去吧。”
许是因为要下雨,天气变得格外燥热,屋外天色暗沉,倒像是风雨欲来。
谢承负手立于窗前,仪容温润如玉,不知为何,从皇宫出来之后,他心口便有几分窒闷,郎君不由皱了皱眉,眸光亦有几分沉郁。
不消片刻,谢承缓步从书房里面走出来,猜到公子今日心情不是很好,下人低着头,恭敬道:“公子有何吩咐”
“去芝兰苑。”谢承一字一顿,不紧不慢道。
平日里公子不是先将公务处理完再去的芝兰苑吗,怎么今日就变得不一样了,下人挠了挠头。
谢承来的时候,江鸾正在翻阅上一次从藏书楼拿回的游记,蘸了墨水的朱笔在游记上面圈了圈,见他这么早过来,姑娘还有几分意外,江鸾嗓音温柔的喊了声:“郎君。”
“嗯。”谢承喉结滚动,视线从她脸上挪到她手中的游记上,声线带着温和:“夫人可想下棋
“妾身却之不恭。”
侍琴忙挥手让人将棋盘呈上来,料想公子应该是没有生气。
棋盘呈上来,棋子是上好的和田玉做的。
谢承:“夫人想执白子还是黑子”
“妾身想执白子。”
“那夫人先行三子。”
江鸾也不跟他客气,率先在棋盘落下三子,分别放在中心跟两对角边的位置。
江鸾身后的侍琴跟谢承身后的小厮都将眼神放到了棋盘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也不知最后是公子赢了还是少夫人赢了。
谢承骨节修长,黑色的棋子与白皙的手指相得益彰,他紧接着落下一个黑子,眉目从容,气定神闲。
江鸾盯着棋盘,托腮想了一下,再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太阳西落,晚霞浮上天边,小夫妻两你追我赶,很快就下完了一盘棋,出乎意料的是白子赢了局势。
小厮下意识的朝貌美无双的少夫人看了一眼,想这京城之中鲜少有人能在棋局之上赢的公子,没想到少夫人第一局就赢了公子,难怪都说少夫人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
谢承轻轻一哂,身体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姿态俊逸风华:“夫人赢了。”
她就这么顺利的就赢了他……
江鸾粉唇抿了抿,她的棋艺自然是不差的,但她前世与他下棋的时候,没有一次不是输的,怎么这次就这么顺利的赢了他,姑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屋内的气氛好像就突然安静下来,下午侍琴的话在江鸾脑海中浮现,江鸾轻声开口:“郎君今夜是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
谢承在心里琢磨这句话,他手指敲了敲案桌,嗓音清润,如玉落珠盘:“没什么。”
江鸾原本就是问一下,闻言没再问,她垂眸继续盯着棋盘,谢承心口那股子窒闷再次涌现出来,浑身都不太对劲,他故作不经意间问:“夫人觉得静王这个人如何”
静王……
静王早已入朝,他难道不知静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说谢江两家早已表明了立场,全力辅佐太子登基,江鸾眉眼轻轻蹙了蹙,轻声道:“妾身在闺阁的时候听闻静王殿下文武双全,但静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人,妾身也不知。”
谢承唇角微微上扬,给妻子倒了一盏雨前龙井:“夫人,夜深了,安置吧。”
在屋内伺候的下人紧赶着下去,阖上房门。
月凉如水,屋内温度节节攀升。
拔步床上,女子已经是香汗淋漓,江鸾面色酡红,轻喘着气,整个人像是从清泉池的泉水里捞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