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他们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大部分人屏住了呼吸,看着丛澜起势,场馆内针落可闻,他们心中充满了期待。
期待什么?
好像不太清楚。
但是,能跳3A的,节目肯定很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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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于谨的担忧不同,与观众的期望不同,丛澜此时很平静,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前面的选手表现如此出色,说没有压力是假话,更何况她还直接破了记录。
可那又如何?
她丛澜没破过吗?
日复一日地摔打,每天不间断地训练,在冰场上摔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在健身房里练体能到汗如雨下,脚上磨了血泡,膝盖青肿到深紫,这些带给她的是愈发纯熟的技术,是向未来的更进一步。
是她无尽的底气。
丛澜伸出双手,摆好了自己的起始姿势。
她不惧怕强者,她自己亦是强者。
当3A3T的连跳在赛场腾飞而起,上千观众狠狠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裳,瞪大眼睛注视着场中那小巧的姑娘。
起跳、腾空、落冰,紧接着又是起跳、腾空、落冰。
她滑出的姿态是那样的优美,跳跃的高远度是那样的惊人,在短节目开端时放入的这个连跳,注定是抓人心肝的,没有人在看过以后,会将自己的注意力移开。
那样的话,是对自己的残忍。
《a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在加拿大魁北克,为丛澜加冕。
当旋律流淌而下,他们看到丛澜的脚下绽放了冰花。
音符在她的冰刀下被谱写,在她的跳跃中被重重标记,更在她的旋转和接续步里被演奏、被诠释。
一切定格在最后的姿势里,于谨在场边看得眼眶含泪。
他用力地鼓掌,看着丛澜胸腔起伏呼吸空气,看着她在如雨的花枝玩偶中向着四周谢幕。
她合该在这个纯白冰场之上。
于谨的脑海中突然有了这样一句话。
丛澜滑到场边的时候,微微地咳嗽了两声,嗓子被黏在一起似的,扣刀套下冰面,她没要纸也没要外套,先从于谨手里夺过了水瓶。
里面还有不到三分之二的水,丛澜几乎快要喝完,只剩下了两口,拧好盖子后抱在怀里,又侧身问于谨要卫生纸。
“鼻涕快下来了。”她仰着脖子,鼻翼翕动。
其实还挺远,只是她的错觉。
于谨赶忙递上抽纸盒,丛澜接连拽出了两张纸,还了自己一个自在。
在忙着这么多动作的时候,她还不忘往KC区走去。
地毯静音,直到上了台阶,她那冰刀套才发出了啪嗒嗒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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