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难道就不想听听当事人的说法吗?”
025接近
025
时隔这么多天,姜瑜很难形容再去见陆佩珍的心情。
这一刻,站在陆宅前,却好像已经恍若隔世。
姜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以另一种不同的姿态缓缓地穿过陆家四季如春的宽阔庭院,走上台阶,与熟悉的管家佣人们面面相觑。
和姜瑜的沉默与疏离不同,陆之煦作为主人显然是自在的多,他将姜瑜带到了二楼的书房,房间里的窗户拉得很严实,站在门边的他关上了门,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很暗,陆之煦随即转过身垂眸看着她,高大的身躯隐匿在阴影里,站得笔直又危险。
姜瑜避开他的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意识到这里似乎并没有她想见的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虽然她知道,想要在这样的工作日下午见到热爱工作的陆佩珍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但陆之煦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不应该那么快就回归工作。
“她呢?”
“她确实是想见你,但我没有同意。”
姜瑜抬起头,看向他漫不经心撇起的薄唇,意识到原来陆之煦是在耍自己。
她不想再和陆之煦多说废话,转身便想离开。
可是,“啪——”得一声,男人指节分明的大掌重重地拍在门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姜瑜吓了一跳,立刻用防备着眼神看向陆之煦。
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宽厚的胸膛因此而起伏,随即,他侧过身,从门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棕色文件袋。
“不过,她留下了这个。”
姜瑜顺着看向了他的手,然后又将目光移向了陆之煦的脸。
一时间,昏暗的书房中,气氛变得无比静谧。
她试探性地朝陆之煦手中的文件袋伸出手,皮肤触及到粗糙的纹路,刚用力想要将他手中的文件拿过来,便感受到了另一端来自陆之煦的力量。
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因为这份文件袋而变得很近,他们两人此时没有松手,偏偏目光和呼吸又都是那么的灼热,姜瑜突然感到了一阵慌乱。
“陆之煦,我以为……你是真心想要帮助我的。”
片刻的沉默过后,姜瑜听到了他在自己耳边发出了一道轻缓又淡漠的嗤笑。
“如果我不是真心想要帮你的话,那么我的手中就根本不会有这份资料,你也根本不可能再踏入这个地方。”
姜瑜垂下眼眸,她的胸口好像有一个愈发膨胀且永远也无法被填满的洞,因为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陆之煦的意思了,“那么,你想我用什么来还?”
她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要不是当年有陆佩珍收养,那么姜瑜此时大抵已经早早地在遥远穷苦的家乡嫁人生子了。
“……”
然而,面对姜瑜的问题,陆之煦却只是沉默,没有说话。
“今天应该是24号吧?”
她也不由得轻笑,语气是并不在乎的平淡,“时间过得真快,明天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了。”
说着,姜瑜缓缓地松开了手,然后朝着陆之煦脱掉了他披在她身上暖呼呼的大衣,露出了里面单薄的病号服来。
昏暗之中,陆之煦的神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变化,他的呼吸如同快要窒息一样凝滞,在那个瞬间,陆之煦难以理解自己心中的困惑,明明已经知道姜瑜是一个什么样卑劣、可怕的女孩,为什么还是会逐渐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
可是这一切就是无可救药地发生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陌生就像是另一个人,干涩刺耳,“姜瑜,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之煦的手很大,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完整包裹在她的手外面,他的手握得很用力很疼,手指在收紧时不经意地刮过她的柔软,姜瑜的身体下意识地颤了颤,短暂的停顿后,嘴上很快变得满不在乎,用轻快的语气嘲讽道,“不是都已经抱过了吗?还是说……你怕我报警啊?”
可是,姜瑜说得轻快,眼泪却藏匿在黑暗里,“你放心,陆之煦。”
“这是你家,你大可以让我过了明天再走,但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真相。”
要不是陆之煦在她濒死之际质疑了沈冬的清白,她早就在那寒冷无人的悬崖之下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姜瑜可以为了沈冬付出自己的一切。
想到这里,顾不上陆之煦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姜瑜用力地踮起脚尖胡乱地吻上他的脸。
书房里实在是太昏暗了,姜瑜看不清他的嘴唇究竟在哪里,思绪也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无心在意嘴唇触碰到的是什么,但对于她而言,这种小事根本无关紧要,只要能够得到陆之煦手中的文件,让她亲哪里都无所谓。
可是,姜瑜的吻刚落上去,陆之煦便用力地推开了她,姜瑜一时间没有站稳,整个人狠狠地撞到了门板上,忍不住皱起秀气却坚韧的脸,硬是没出声喊疼。
“……姜瑜!”
陆之煦的下颌紧绷,声音好似都在颤抖,“我!不!需!要!”
姜瑜差点有些站不住,但听了陆之煦的话,只觉得好笑,她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嘴上说得道貌岸然,可是行为上却又是不同的另一套。
“噗……对对对,虽然你对自己的仇人做了这样的事情,但仍然像个正义凛然的君子一样,对吧?”
“你是真的想要帮助我,还是只是想要为你的愧疚寻得心安?”
但她的语气显然惹怒了面前的陆之煦,透过姜瑜看不到的光,陆之煦的脸上闪过一种愕然与难过,手臂死死地勒住姜瑜的后腰向自己靠近,弓起如同野兽一般的脊骨,弯下腰与她的脸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急促而又炙热的呼吸在无比狭小的空间中交错,他的声音淡漠却又嘶哑,克制却又危险,“姜瑜,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