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村里修了路,但要往叶听辞家去还是走路更方便,因为可以抄近道。
叶仰晨准备继续把车往前开,忽然看到几辆黑色轿车堵在前面。
谢栀薇也看了几眼:“是不是他们到了?”
几天前就听说有人要来,村长特地来打了招呼。
和美村里剩下的人不多,基本都是熟人,很少有陌生人前来。
村长说是海城会过来一些人,要来度个假,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叶仰晨夫妇虽然不问江湖事,但和美村哪点算得上度假之所?过年都没多少年轻人回来,何况还是从海城来的。
大概率是来躲什么事的,但这种事大家只是心照不宣。
那几辆轿车价值不菲,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但对方好像一点都不心疼豪车被这样蹂躏。
叶仰晨停了下来,这里路窄,他准备等那几辆车离开后再过去。
车上陆续下来不少人,都穿着制服套装忙着搬行李,直到最后一辆车的车门打开,终于下来了个不一样的。
曲清萸大概也没想到,她刚参加完一场古董拍卖会后会被直接送到机场然后几经周转来到了这个地方。
一路上没人跟她解释到底怎么了,只说这是家里的安排。她也有过紧急出差去收古董的经历,还以为和美村里有什么难得的珍宝。
谁知到了这里,一再确认,才知道这次真没什么宝物在等着她,纯粹让她来这里放松一下。
她坐在车里观察了一段时间,除了自然风景还行,没发现这农村有什么可以让她放松的。
但既然来了,又是家里的安排,她只好先待几天,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做打算。
叶舒然走得早,又抄了近道,自然没见着曲清萸。
印象
叶仰晨见那行人忙活后也没有立即重回车上,像是在等人。
那位最后下车的年轻姑娘看上去顶多就二十几岁,比舒然大一些,但气质成熟不少。她穿着件深灰色的过膝风衣,里面是套深色系职业装。长发整齐盘起,贴在耳垂的翡翠耳环很是别致,一看便是上等佳品。
妆容因为距离和角度的缘故看不太清楚,但视力再差的人也不会觉得她不好看。
她身上更显眼的是气质,是典型的都市精英和富家女的气质,无论穿着打扮还是下车后始终未曾拉胯松懈的腰背,站姿可谓模板。
叶仰晨单手架在方向盘上,对谢栀薇笑说:“我估计这位大小姐会不太适应村里的环境。”
谢栀薇也在车里打量了那姑娘一番,知他话里意味,但迟欣还在车里而且对这行人的来路还不确定,有些猜测不便说出口。
可见着这番阵仗,她仍免不了轻叹道:“但愿不会有什么波折。”
和美村里安心留下的都宁可舍弃繁华便利也要守住低调平静生活的人,快过年了突然来了一群外人,穿着打扮都那么显眼出挑,怎能让本地人全然忽视?
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村长带着两个人过去。先是跟一位年纪相仿的人交谈了几句,之后才笑着去和那位年轻姑娘寒暄。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行人里,那穿风衣的年轻姑娘是重要人物。
村长指了指周围,又笑着说了不少话,像是在介绍环境。可看那姑娘的反应,应该是没什么兴趣。
叶仰晨发现等了快半小时了,叹道:“他们的面子还真不小。”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姑娘迅速上了车,村长也上了前面的车。
一共来了五辆车,现在只有村长和那姑娘所在的两辆继续往村里开。另外三辆车则缓缓倒出,叶仰晨也主动退了点,让出空间。
那几辆车从旁经过时,有探寻的目光从为首那辆的车窗后划出。叶仰晨和谢栀苒早有所觉,但他们一贯不想和陌生人产生过多交集,在对方探寻时便佯装不知。
前面的车已经不见踪影,后视镜里那几辆车却没走远,而是找了块空地正式停了下来。
叶仰晨不再耽搁,把车开进了村。
叶听辞的住处在小半山,抄近道也得走上好一会儿。今天天气不错,叶舒然又一心想着早点见到爷爷,完全不觉得累。
叶听辞知道孙女今天回来,早早就让人备好了她爱吃的菜。这会儿人还没到,他便跟叶渲漠聊起几天前叶仰晨店里收来的东西。
“大哥,这尊的纹饰和工艺都很不错,算是战国晚期的典型代表。可惜缺了一角,价值大打折扣,要不然确实算上等好货。”
叶听辞两鬓已白,但发丝齐整,人精瘦却不失神采。
他跟叶渲漠已经仔细看过这几件青铜器了,各有优点,但最遗憾的就是这个缺了一小角的青铜尊。
之所以单独把它拿出来,就是想待会考考叶舒然。
他轻咳两声:“这年头要找品相好的青铜器越来越难。要么就是已经在博物馆里收藏了,要么就是流失海外寻回困难,有些就算是传家宝,也不见得代代都懂珍惜。”
叶渲漠嗤笑道:“也是,要不然这些货也不会出现在当铺了。”
叶仰晨夫妇经营两种店:古玩店和当铺。
前些年去古玩店出货的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想寻个懂行的人继续收藏,最近这两年则是年轻人拿着这些古董去当铺,着急换钱。
叶渲漠摘了手套,摆在桌沿:“这玩意儿肯定难不倒舒然。就算她不去上大学,凭她那天赋,十二岁就能看出门道了。”
提起叶舒然,这两位老人皆是一脸骄傲和欣慰。
“待会你先别急着夸她,不然她小尾巴又要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