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识聿盖住眼眸中的不耐烦,脸色冷淡,“朕随口一问。”
钰容华赶忙将话转到膳食上,“皇上尝尝乳酿鱼,吃着很是鲜美。”
说完,她目光望向阮筠,阮筠立刻明了钰容华的意思,上前一步,纤细手指将衣袖朝上抬,动作细微将盘中鱼肉最为鲜嫩那块放至晏识聿的碗碟中。
晏识聿黑眸微沉,唯在见着阮筠那双白玉无瑕、如笋般白腻指骨后,视线停住。
烛光之下,衬得女子面容娇俏明艳,柳眉似远山舒展,杏眸洒满水汽,眼波流转间又如慌乱兔子赶忙垂头;她此番动作使得脖颈处那抹更为白皙的地方露出,晏识聿神色自若的移开视线,只是眼眸倏又回到她的手上。
阮筠布好菜立刻退下,后半顿饭钰容华笑得格外勉强,晏识聿则是一看就知他心思并不在这上头。
趁着晏识聿去沐浴的当口,钰容华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阮筠,一巴掌打了上去,“贱婢,你竟敢勾引皇上!”
勾起阮筠下颌,看见她比花还娇的脸,钰容华只恨不能现在将她的脸给划花!
方才皇上的眼神她不是没有瞧见,那抹眸光代表他已经起了兴趣,只可惜,不是用在自己的身上,这个贱婢!若不是还要留着她等皇上日后常来含玉宫,她恨不能现在就杀了贱人泄愤!
阮筠头被迫仰着,眼睫颤动的厉害,泪珠滚落下来砸在钰容华的手背之上,疼,真的好疼。
沉露看着浴室的方向,紧张道:“主子,皇上快要出来了。”
钰容华猛然甩开阮筠的脸,阴恻道:“最近,你不必来殿内伺候。”
阮筠立刻爬起身,刚朝外走,钰容华在她身后说,“别想着耍什么花招,不然本主,先要了你的命!”
心头委屈感更甚,阮筠攥紧手中的帕子,指尖快要嵌入掌心又被她生生收回。
晏识聿出来时,恰好看见阮筠离去的背影,钰容华端盏茶水,“嫔妾特意采的露水煎茶,皇上可要尝尝?”
晏识聿略点头接过茶盏,只抿一口,劲瘦有力的指骨握住茶盏没有再用,“爱妃不必亲自费心做这些。”
钰容华找准时机,脸上全是羞涩之意,“只要皇上喜欢,嫔妾做这些都是值当的。”
晏识聿视线落在门口,似是不经意提起,“你宫中新来了人伺候?”
钰容华身子一僵,果然,果真是那个贱婢迷住皇上的眼睛,几息之间钰容华调整好自个,“皇上许久未来嫔妾宫中,自是许多人都不曾见到。”
晏识聿拍下她的肩头,手在膝上轻点,“安寝吧。”
阮筠一路回到奴才的耳房,泪珠混着伤处疼得更加厉害。
听絮在门口左等右等,一见到阮筠回来就急匆匆的走上前去,在看见阮筠身上的伤处时,眼眶倏然红了,跺脚道:“钰容华怎能如此!”
阮筠拉住听絮,将她带至耳房中,她用帕子轻压在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阮筠喃喃道:“听絮,人总要为自己活一次才好。”
听絮急得什么都听不进去,直摇头,“我去给姐姐拿药来。”
阮筠苦笑一下,原来这么疼,疼得泪珠都不自觉地流下来,看主子脸色行事,只能落个这样的下场。
低头看着自个的手心,白皙手心中有几道明显的月牙指印,她猛然闭上眼,手逐渐收紧,至少现在,她对钰容华还是有用的,这就足够了。
翌日一早,钰容华服侍晏识聿穿衣,就在她扯出一个笑意,想化作绕指柔让皇上今夜还来时,晏识聿不咸不淡问她一句:
“昨晚布菜的宫女,叫什么名字?”
【】
钰容华娇艳脸上唯余惨白,龙纹玉佩从她手中掉落,美眸噙着泪珠望向晏识聿,“皇上……”
晏识聿眉间染上几抹不耐,黑眸微阖,脸色冷淡,毫不留情道:“魏茂元!”
“诶。”魏茂元上前刚准备伸手,钰容华岂能不明白晏识聿的意思,泪珠被她生生逼回去,哪怕是再难受也没有在晏识聿跟前落泪的道理,玉佩被她捡起,钰容华仿若没有听见晏识聿刚才的话,跪在他面前帮他穿好朝衣。
晏识聿不虞之色溢于言表,感受到钰容华做完手上的动作,一句话也不曾留下径直从含玉宫离开。
魏茂元紧跟在后头无声叹气,皇上想要什么纵然旁人心中不愿,可面上仍旧要笑意盈盈的奉上,钰容华昨夜分明有心思将那名宫女献上可今晨又突然反悔,高门出身的世家女做出此番举动着实拂了皇上的面子,不怪皇上不悦。
钰容华还未反应过来,眼底就只剩晏识聿龙袍下摆涌动离去的声响,嗓子中想要说的话硬生生卡住,怎么都说不出口,还酸涩的不行。
沉露将钰容华扶起,见着主子泪珠簌簌朝下掉,赶紧对着宫人使眼色将钰容华扶进内殿中,方才上好的妆面被钰容华的泪水给染脏,沉露劝道:“主子若是不愿,昨夜又何必要让皇上见到那贱婢,不是为自己徒增烦恼。”
钰容华心中恨意横生,头上珠钗被她摇晃的厉害,她何尝不愿讨皇上开心,明知一切都是在按照计划走却又偏偏抑制不住的心,她多恨好不容易到手的宠爱、皇上的心都被人夺走,有哪位女子不想获得枕侧之人的爱护,若不是逼不得已谁又愿亲手将旁的女子送上龙床。
一时间钰容华有千般的滋味又无法言说,闷闷不已不复往日娇艳高贵的样子。
沉露帮钰容华净面,“一会儿要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昨晚主子侍寝本是好事,可莫要让旁人看出端倪来,不然传到皇上耳中只怕会惹恼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