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笑着应下,小穆子上前,将一个承托放在阮筠的眼皮之下,不明白这是何意,阮筠脸上挂有的疑惑朝魏茂元看去。
魏茂元赶忙道:“皇上说,请小主亲自打开。”
映凝扶着阮筠下去,将红绸揭开,映入眼中的是一只金丝楠木镂空雕花盒,阮筠玉指纤纤揭开木盒,魏茂元立刻在一旁道:“这对并蒂海棠珊瑚发簪是取用东海珊瑚,世间怕是只有这一对,皇上特意吩咐,定要亲自交到小主手中。”
珊瑚难寻,如此红润无杂色的珊瑚更为难得,在月色之下还会透着淡淡的光亮,着实好看极了。
映凝替小主接下,阮筠温声道:“一会儿我亲自去御前谢恩。”
魏茂元命人将东西全都放进瑞语阁后带人离开,若说萦才人当真是后宫的独一份,皇上一向是随心惯了,后宫妃嫔大多位份也并不高,多少妃嫔一年到头也只能等到大封六宫的机会才能得以晋封,萦才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从宫女一路升至宝林,现如今又成了才人,当真是个妙人。
回到紫宸宫,魏茂元行礼后,见皇上没有询问的意思,主动开口提及说:“皇上,已经将东西全都送去瑞语阁了。”
晏识聿捏着眉心,懒散朝后一靠,寡淡道:“她如何了?”
魏茂元立刻反应过来皇上所问是何事,说:“萦才人气色不错,想来孙太医施针后就好上许多。”
“再者,萦才人晋位,又收到皇上的赏赐,定然是开怀的。”
晏识聿没说话,只是沉沉靠着,开心?只怕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指不定一会儿又要怎么缠着他,但钰容华的惩罚,现在还不是时候。
挥手示意魏茂元下去,魏茂元不敢耽搁,立刻退出。
殿内只剩下晏识聿一人,头上仅戴玉冠用玉簪束起,面若凝霜,周身帝王威仪显露无余,复又拿起御笔,揉着眉心继续看着奏折。
……
瑞语阁。
听絮望着阮筠没什么血色的小脸,轻声问道:“小主不开心吗?”
阮筠冲她扯动唇角,见着映凝吩咐人将东西收入库房的身影,撑着头身后青丝晃动摇曳,玉指如葱撑在头上,说:“晋了位份,又得了赏赐,如何能不开心。”
她似是累了一般阖上眼眸,同听絮道:“要去御前谢恩,你帮我上妆。”
现在不必照铜镜她都知道自个脸色毫无血色,现如今她能依靠的只怕就是自个的这张脸还有皇上的一丝怜悯,她定要牢牢抓住才是。
小腹处还在隐隐坠痛,阮筠忍着不适一路从瑞语阁到了紫宸宫,魏茂元一见阮筠赶忙下去给阮筠请安,“小主安好。”
阮筠轻声问道:“皇上可在里头?”
“在是在。”魏茂元脸色有些尴尬,“只是沈充仪带着小公主才进去,小主不若先等一等?”
沈充仪一年到头也来不了紫宸宫一次,怎得偏偏这么巧,赶在这个时候来,皇上本是不想见沈充仪的,可谁知沈充仪将小公主也带了过来,小公主自从落水后就格外依赖皇上,皇上也不得不见。
阮筠杏眸轻敛,小脸埋在兔毛滚边的大氅中,鼻尖冻得通红,小巧的耳垂也在泛着红,她声音极小的说:“有劳公公了。”
这是在紫宸宫门外,阮筠只能站在廊庑底下等,偏生寒风一阵阵的吹过来,带动地上早已飘落的雪花,光秃秃的树干上落下层层积雪,廊檐之上的铃铛被风撞得叮当作响。
魏茂元等的冷汗涔涔,平日站上几个时辰都不觉有什么不对,可这才半刻钟的时间,他就感觉腿都是软的,抬眼望过去,萦才人偏生不闹不吵的站的挺直。
皇上总说萦才人规矩不好,瞧瞧萦才人规矩其实学的很好,只是在皇上跟前才那般罢了。
就连一贯沉稳的映凝眉间都染上些恼怒,沈充仪这个时候来,想来是知道小主晋封的消息,掐着点将小公主给带来。
没好气的瞪眼魏茂元,魏茂元收到映凝姑娘的眼刀也是欲哭无泪,他心惊肉跳地上前同萦才人说:“奴才为小主再进去通传一声。”
小腹处的胀痛早已被身上的寒气所取代,阮筠用贝齿咬着下唇,这才使得唇瓣上沾染些血色,不然实在太过不好看。
无非就是等等,从前那般多的苦就已经受过来,如今还能熬不住吗?
沈充仪在里头越久,皇上若是知道,她才最为得利。
魏茂元进殿的声音让几人都看过去,晏识聿抱着小公主,小公主手中拿着御笔,沈充仪则是满目柔顺的站在一侧。
晏识聿冷眼朝魏茂元睨去,魏茂元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头都恨不能埋进紫宸宫的金缝中去,说:“皇上,萦才人来谢恩,已经候了一刻钟的时间了。”
沈充仪娇柔的脸上布满歉意,同晏识聿说:“臣妾竟忘了萦妹妹晋位后要来紫宸宫谢恩,竟还带着歆儿在此许久,让萦妹妹在外头受冻。”
小公主听见这话就知娘亲是要将自己带走,她转过身搂住晏识聿的脖颈,稚声道:“歆儿很久没有见父皇了,歆儿不想走。”
沈充仪立刻板着脸,想要将小公主抱走,说:“歆儿,不得胡闹。”
晏识聿将小公主个胳膊拉下来,刮下小公主的鼻尖,“父皇过两日就去看歆儿,歆儿先回去可好?”
小公主年岁尚小,脸上也藏不住事,听见这话从晏识聿的身上下去,像模像样的行礼,说:“那父皇一定要来。”
晏识聿对着小公主点头,魏茂元立刻着人去安排暖轿。
走出门时,沈充仪正好撞见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