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游春顿了一下,又问:“我可以现在走吗?”
宋悯庭立马拒绝:“不行,你现在出去他们肯定会再为难你,你最好还是跟我待在一起,到明早,我保证,明早天一亮我就让你走。”
兰游春看宋悯庭也看不出来他隐藏的小心思,似信非信地嗯了一声,僵着腿走向洗漱间洗漱。宋悯庭重新换了一套被套,一点点扯平床上的褶皱,又迭了迭被子,等兰游春出来,他拍了拍床说:“你睡这,我去睡沙发。”
兰游春径直走向沙发躺下,无论宋悯庭再说什么,他又开启了屏蔽模式。宋悯庭只好作罢,回到床上老实躺下,看着沙发上的人,他脑中一遍又一遍响起他的回答,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原来兰游春这么好哄,真好。
正沉浸在快乐中,他听到兰游春说:“关灯睡觉。”
宋悯庭哦了一声,伸手关掉。半个小时后,他又打开灯欣赏沙发上的人的睡颜,隔得也挺远,但宋悯庭能想象兰游春闭起眼睛后长而卷的睫毛,微抿的薄唇,脸上散落的几颗锦上添花的痣。
有多少痣呢?宋悯庭没有离那么近观察过,于是他蹑手蹑脚爬起来,走到兰游春面前,挨近了去看,右边没有痣,左边在眼睛下面有一颗淡棕色的痣,左耳上也有一颗,还有……
“关灯睡觉。”
兰游春突然睁开眼,宋悯庭连连点头,折回去关灯躺床上睡觉。
又过半小时,宋悯庭又开了灯,他还没几秒,兰游春关灯睡觉四个大字让他立刻又做贼心虚地关了灯,这么反复几次,兰游春坐起来质问他:“这是你对我惩罚?”
宋悯庭没回话,默默关了灯,好久后说:“这是你第一次跟我待这么久,你从来就没有让我好好看过,交朋友不就是要对对方知根知底,才能长久吗?”
“我没说跟你交朋友。”
兰游春依旧绝情地拒绝宋悯庭发来的交朋友申请,但在几秒后,他说出了那句在宋悯庭为他求情时就应该说出口的两个字,“谢谢。”
是在屋内,但宋悯庭看到了星星,一些从他心口炸开,溅得四处都是可可爱爱摇头晃脑,写满开心的星星。
第二天宋悯庭亲自把兰游春送出门,看着兰游春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折身进门。张森在手里转着刀,问宋悯庭:“小少爷,你是怎么惩罚他的?”
宋悯庭耸了耸肩,胡诌道:“罚他跟我睡觉喽。他不是讨厌我吗,我让他跟我面对面,手拉手,紧紧贴着睡觉,以前上学跟讨厌的同学打架,老师不是就这么惩罚的吗?多英明的手段吶。”
谁在哭
还没完全走出小树林,小路的尽头有个人。在看到他后,在树下的其他人也走了出来,挡住了唯一的出口。兰游春定睛一看,是李尚正他们。
他移开眼,不慌不忙地继续往前走。
朱江岸甩着甩棍,十分不爽地指着向他们走来的兰游春说:“臭读书的,你他妈看着我听我说话!”
“拽得二八十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什么少爷。老子今天就打断你的脖子,让你低下头来跟我讲话!上!”
一群人团团围住兰游春,兰游春慢条斯理地卷着袖子,问:“谁的命令?”
“我们上头的人是谁你不知道?”李尚正吐掉嘴里的烟蒂,将兰游春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调侃道,“你不是才从他房间里出来吗?长这么白,他妈跟个鸭子似的,诶,你不会真的表面是清纯大学生,背地里做鸭吧?啧啧啧,难怪宋少爷……”
“哈哈哈……”其余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让人恶心的打量和刺耳的笑声让兰游春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做鸭是什么意思,但看他们这么恶心,绝不是什么好词。
“我再问一遍,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他猜不透宋悯庭的行为,所以也无法轻易地去判断宋悯庭到底是要跟他交朋友还是折磨羞辱他,宋悯庭是好是坏,他无法看清。他也才十九岁,见的人太少,仍还青涩。
“是宋……”是宋总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朱江岸笑着打断李尚正的话,“是宋小少爷,他手段最多,玩得最花,昨晚的戏是不是演得很好?宋小少爷最喜欢先给枣,再给巴掌了,好玩好玩,跟着宋小少爷,天天有乐子玩。他妈的废话这么久老子都渴了,你小子流点血给我解解渴!”
上次进局子那事他查了会所监控,他看到了兰游春,也知道是他干的,他去质问过宋悯庭,宋悯庭他妈的还护着兰游春,并叫嚣着让他敢找兰游春的麻烦试试。这次正好教训教训他,顺便挑拨他们的关系,让他们永远都成不了朋友。
兰游春势单力薄,很快就难以招架,朱江岸打红了眼,毫不顾忌地一棍砸在兰游春的脑袋上,兰游春眼前一黑,没有痛感,他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再无知觉。
“猪头你他妈真下死手啊!”
“怕什么?”朱江岸擦着甩棍上的血,眼里的凶光丝毫没有收敛,“真死了老子给他就地埋了,死个人而已。”
“你们……在做什么?”
李尚正一群人的目光从躺在地上的兰游春移到站在斜坡上,被张森掺着的宋悯庭身上,他们掩耳盗铃地把手里的东西丢进林子去。
“没……啊!”朱江岸被飞来的拐杖打中,他捂着鼻子,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宋悯庭踉跄着跑下坡,跪坐在兰游春身侧急切叫了几声:“兰游春,兰游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宋悯庭颤抖着伸手去探兰游春的呼吸,很微弱,但有。他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医生,而后他叫来张森,让张森把兰游春带回家去,他要处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