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再狂妄的亚成年也是虫崽,对于老师仍旧心存敬畏。只见几个虫族垂着头老实巴交地站在老师面前,不忘伸手指认:“那个、那个、还有那个!他们打得可积极了!”
此时的催泪气体已经全部被换气走了,在机甲内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燕屿主动走过去。在所有人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还糊着眼泪和汗水,一身狼狈的时候,他依旧风度翩翩。
“老师,这只是同学之间在切磋,可能一时忘了分寸,但大家还是秉持着友好交流的原则在切磋的。”他眼睛眨也不眨地说。
友好切磋?阿拉里克原本低着挨训的脑袋一下就弹起来了,放屁的友好切磋!群殴还用热武器,谁家友好切磋这么整啊!
就算他再没脑子也已经明白了,哪有人讲坏话的时候随身带枪啊!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张口就想告状,然而原本在他身后的赵芝麟立刻上前一步故意撞了他一把。
阿拉里克阴森森地瞪她一眼,却看见赵芝麟目视前方,手上的光脑却弹出两个字——校规。
校规?
他想到夏凛月开打之前那句警告,不由得磨了磨尖锐的牙,想咬死狡猾的人类。明明是他们被设局,但因为校规规定了先动手的全责,现在他们反倒成了没理那方。想让虫族老师主持公道也不可能,曼努埃尔只会觉得他们被算计成功了活该,说不定还要自己格外惩罚他们一顿。在虫族,失败就是原罪。
一想到虫族军校中那些冷酷的惩罚,阿拉里克就忍不住缩紧了虫翅。
于是阿拉里克忍气吞声:“是的,老师。我们只是在切磋而已。”
这句“切磋”他说得咬牙切齿。
赵芝麟望天,装聋作哑。
阿拉里克是明白了,但雌虫们没脑子惯了,大部分都没想明白。比如戈多,他还沉浸在愤怒之中,忍不住想要开口控诉。被阿拉里克瞪了一眼,才习惯性地服从上位者的决定,不甘不愿地闭嘴了。
桑蒂拉纳抢白:“是的,老师。我们并没有打群架。”他担心这群狡猾的人类还有后招,不如就终止在这一步。后面再找回场子也不迟。
老师皮笑肉不笑:“行啊,你们没打群架,打群架的是我。既然这么有精力,那就给我去大操场跑三十圈。虫族加十圈。现在,列队,跑!”他转头又凶:“还有你们,别以为从犯就不用跑。都给我全体起立,跑十五圈。”
一群人加一队虫垂头丧气地列队出去跑圈了。
大操场是可以直接迫降小型星船的大小,跑起来那叫一个没完没了。
相对于人类军校生的吃力,亚成年雌虫们还有心思保持队列间距。阿拉里克作为领头虫,跑到燕屿身边,一边跑一边阴森森道:“你以为群殴就能让我们服气吗?不,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说罢,他们加速,一行虫甩开了他们。
燕屿却轻轻笑了。
计划还在按照设想进行中。
要打就打1v1
三十圈跑完,所有人都累瘫了。就连雌虫们都累得直喘气,尤其是桑蒂拉纳,蛾种耐力本就一般,还跑四十圈,累得他直接脱力坐在地上。
老师一直站在旁边监督,谁想偷懒就上去踹屁股。看见他们虚脱的样子,笑了:“还有力气搞事不?”
他看看天色,知道今天的课也上不下去了,于是做了总结性发言:“还有什么恩怨没结的?要折腾一次性折腾完。没有就到此为止,之后再发生这种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燕屿就是这个时候举起了手。
他走到阿拉里克面前,对他伸出手,凝视着阿拉里克的双眼发出邀约:“如果群架不能让你心服口服的话,那我们就用一次单挑做个了结吧。”
图穷匕见!打群架从来不是目的,毕竟燕屿想解决的是自己被虫族针对的问题,而不是想把矛盾扩大化。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削弱雌虫,现在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
阿拉里克蹲坐着,那只洁白无瑕的手正好伸在他前方,他顺着手臂往上看,不自觉想去捕捉对方的眼睛。阴冷的眼瞳被光线刺得缩小,阿拉里克舔舔尖利的虫齿,慢慢笑了。
“好啊。”他站起身,从背后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把短匕,掷过去,“公平起见,我有虫爪,你就用匕首。我们生死不论。”
匕首擦着燕屿的身体,落在他的脚边。而燕屿没有丝毫闪避。
围观学生们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
万湾小声诅咒:“要是他干脆今天死了就好了。”
燕屿死了对大局没有一点好处。丹妮格林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桑蒂拉纳也觉得无论今天谁死了都不是一件好事,他想过去提醒阿拉里克,不要意气用事。
但燕屿已经从地上拾起了匕首,对老师点头:“请老师为我们做个见证。这一场打完之后,之前的事都一笔勾销。”
“我们以哨响为号,吹哨则终。”
“吹哨之前生死不论?”阿拉里克问。
“生死不论。”其实他是想点到为止的,但、对手毕竟是虫族,不拿出搏命的决心,是不可能获胜的。
于是阿拉里克终于伸手握上了燕屿的手:“请多指教,人类主席。”他一嘴森白的尖牙在灯光下让人联想到鳄鱼。
燕屿镇定地回握,神色不变。
老师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左瞧右瞧,最终还是决定顺从他们的想法,拿起哨子放在嘴边:“其他人散开,准备。”
“哔——”
哨响的尾音还拖曳在空气中,而阿拉里克已经化为一道残影。刚刚打群架的时候他根本没发挥出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