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雄虫身边总有人贴身保护,要如何得手?其次是怎么能让人类与他全身而退,把事情终止在虫族内讧这个层次?
他这几天都泡在图书馆里,试图更了解一些雌虫和雄虫的信息,方便他把局做得更精细一些。
“《雄虫保护法》,这是本好书。”有人走到他身后,替他拿下了他正要拿的书。
燕屿却瞳孔一缩。
因为来的正是雄虫校长伊卡洛斯!
他平时深居浅出,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合能在图书馆遇见。
“我很少见人来翻这片区域的书,一般有权限进入这里的人类都对虫族的战争方面更感兴趣。”伊卡洛斯温和地问:“你对雄虫感兴趣?”
幽灵一样侍立在侧的雌侍投来目光。
燕屿如芒刺背:“是的,我对社会学比较感兴趣。”
伊卡洛斯笑笑:“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燕屿:?这么热心?
伊卡洛斯却把他的疑惑理解为了不信任:“这里的书都是我翻译成人族文字的。”他似乎有些怅然若失:“从大探索时代人类与虫族相遇,战争就没有停下过,两族互不交流,几百年来连文字都互不流通。”
“我花了我生命中的一半,去学习两族文字,并翻译他们。”
难怪,燕屿还奇怪怎么翻译器的语种突然多了个虫族语,要知道在这之前两族人完全听不懂对方的鸟语。原来是有个翻译家啊。
他眼神闪了闪,腼腆一笑,做出一副好学的样子:“我的确有些疑惑,如果您愿意为我解答真是感激不尽。”
“有个虫族社会学的教授跟我说,在虫族,看似是雄尊雌卑,但她通过阅读典籍却发现,许多分明是记录雄虫的传记,却在遣词造句里默认虫族是指雌虫。教授认为,虫族里雄虫才是第二性。您觉得对吗?”
校长:“……很有趣的论点。”
他示意燕屿跟他来,他们走在明亮而宽阔的图书馆顶层里,声音悠远:“人类对虫族的认识存在误区,虫族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两性社会,而是彻头彻尾的等级社会。他们信奉胜利者获得一切。在虫族文化形成的初始阶段,雌虫在权利的战争中获胜了,于是雄虫沦为了生育工具。这种历史所塑造出来的虫族文化,自然保留着对雄虫的蔑视。”
虫族竟然还有过雌虫至上的时代?既然那个时代的由来是以雌虫内战胜利为前提,那如今这个雄尊雌卑的时代,是不是代表着雄虫赢得了另一场内战?既然如此,雄虫真的有人类想象的那么无害吗?
权力就是暴力,能推翻权力的也只有暴力。
燕屿刻意流露出好奇,引得校长莞尔一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雄虫是怎么争取到如今的地位的?”他刻意避免了一些尖锐的词,仿佛这背后只是一场温和的平权运动。
校长却丝毫没有掩饰,或者说虫族并不以暴力为耻:“当然是赢得新一轮战争。”
“没有任何地位与尊严是可以向别人乞讨而来的。”
燕屿:“按照我们人类的平权运动规律,当曾经的弱势群体掌握了权力,就会修改抹黑自己的词语。”为什么雄虫却没有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