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静静相拥良久,过了一会儿,才缓慢地,将手搭上他的背,回抱住他。
席承淮有些想笑,他也的确是在笑着的。
他想着微微松开她,抬手把捏着的花别在她耳后。
可是刚一动,忽然察觉到怀里抱着的人似乎在很轻微的抖着。
席承淮一顿,松开手,微微低首去看。
元汀禾往后退了半步,没等他的手靠近,扬起头,看着他。
席承淮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那张向来明亮干净,如泉水般澄澈的脸上,竟是落下一滴泪珠。
眼眶红红的,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只怔了一瞬,席承淮顿时犹如肝胆俱裂。
他将语气放的很轻,“你”
元汀禾背过身去,没理他,只是抬起手臂擦拭着,然后把那支笔放进袖子里。
天机绫见他还盯着看,就十分有眼色地飘了过来,挡住视线。
席承淮心里酸涩,嘴角没忍住扬了扬,然后十分没有眼色的又开了口。
“元汀禾,你做的很好,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元汀禾动作一顿,停在那儿。
席承淮就快步上前,走到她面前,笑着说,“这次,多亏你救了我。”
元汀禾低低地嗯了一声,继续往外走。
然后又觉得太硬邦邦,想了想,就补充了一句,“不客气。”
席承淮拼命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如今地宫机关已破,留在这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至于五皇子——
席承淮将方才在画卷里待着时,临出来以前,飞至自己手中的那个漆盒拿了出来。
打开一看,里头是几份记载了当年的真相。
如今他们也算是明白了。五皇子非人非鬼非妖,他留在这世间,不过只是。
一缕执念罢了。
如今执念一破,便彻底消散在这世间。
二人走到甬道外时,回头再看,那里头空无一物,壁上的烛火亦熄灭。
一切都结束了。
方出了甬道,还没走到大殿门口,席承淮突然又开了口。
“或许,这个漆盒应当公之于众。”
百年前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真相,被笼统而体面的话,三言两语便盖过。
五皇子茍延残喘,又费尽心思留到了今日,不是为了报复世人或许也有过这个念头。但他真正想做的,只是想将这一份血淋淋的真相公之于众,不愿让那些真正的凶手躲在暗处,享受光鲜罢了。
元汀禾点头,“嗯,我想也是。不过这些事情应当由不得我决定,你们皇室的事就由你们自己去做。”
席承淮含笑道,“怎么由不得你了?你救了外头那些人,话语权重之又重,怎么会不行?”
元汀禾刚想说话,席承淮便继续道,“而且你救了我。”
弯弯绕绕的,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上。
元汀禾生硬地加快步子,说,“我救的不是单单谁,我救的是所有人。”